第 272 章
姓周?鄭侯爺趕忙披衣下榻,朝士兵道:“快請進來。”
若他沒料錯,應該是那位周朝小王子。
外頭下着毛毛細雨,風han刺骨,他卻連把傘都沒打,就這樣逆風而來,進入鄭侯爺的大帳時,他額前的碎發濕漉漉的貼在額上,衣裳已經濕透,略顯狼狽。
鄭侯爺忙喊道:“快端碳盆來。”
周安朝鄭侯爺拱手:“多謝!”
鄭侯爺回禮:“客氣了,周公子!”
他取出一套自己的衣服,拿給周安換上,又命士兵将周安的衣服拿去外頭烘烤幹。
随着帳簾開合,外頭的風鑽入帳内,吹得燈光明滅不定,周安細細打量着鄭侯爺,心裡生出一絲訝色。
“鄭元帥,真沒想到,此生還能再見。”他确認了眼前之人,就是當初在隴西邊界處救他性命的那位将軍,五年前的他和現在區别并不大,隻氣勢仿佛更加的威武。
鄭侯爺挑眉:“我們見過?”
周安點頭,滿目感激:“您或許已經不記得,或許那對您來說,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卻是我記了整整五年的救命之恩,我以為我們這一生都不可能再見,卻沒想到——呵——老天有眼啊!”
他細述了當初在隴西邊界處的遭遇,甚至提到了那把鑲滿寶石的匕首,鄭侯爺這才恍然大悟,想起來确實有這麼一回事。
鄭侯滿目歉意道:“實在抱歉,那把匕首我送給了我兒子,他又送給了溶月,現在在溶月的手裡,日後若有機會,我向她要來,再還給你。”
周安搖頭:“不必了,匕首能在她的手裡,很好,匕首很适合她。”
在提到祁溶月的時候,他的眸間一片溫柔,同為男人,鄭侯如何不知這片溫柔所代表着什麼,不由眉頭微皺,心道兒子的情敵真是不少啊。
“公子不懼嚴han,深夜而來,不知所為何事?”鄭侯問。
周安道:“我今日來找您,有兩件事,第一件事,父皇多次遣人來詢問我為何駐軍于此,不進攻,也不退回,對我生了疑心,這樣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知令公子他們是否已經從漠北回來?”
鄭侯歎息了一聲,搖頭道:“尚未得到他們回來的信,應是還沒回來,漠北路途兇險,想要找到黑騎軍,也不是一件易事,他們還需要我們為他們争取更多一些時日。”
☆、608.第608章 如何與他鬥法?
第607章
周安點頭,他尚有辦法與父王周旋,這并不是他此番前來的最終目的,這是順便問問罷了。
“第二件事,我想向您打聽一下祁小姐的近況,她現在是否安全,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鄭侯又是搖頭,起身走到榻前,自枕下取來一封書信,乃是京中的鄭三堂偷偷派人送來的。
“你自己看吧。”他将信遞給了周安,周安趕忙接過,拆信一覽,原本平展的眉頭在閱信之後越皺越緊,面有焦色。
“被關進了天牢?這,這可如何是好?”
鄭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溶月是個聰明有膽識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留在京都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我相信她一定已經布好局,不會這般任人宰割。”
周安也知道她不是任人宰割的,可她這次的對手,是楚廉,是皇上,擁有生殺大權,随便一句話便能讓她人頭落,她一個孤身弱女子,如何與他鬥法?
鄭侯又道:“晉王也在京中,有他在,應當沒事,放心吧。”
放心,他如何放心,天牢那是什麼樣的地方,那是人待的地方嗎?祁溶月再強大,那也隻是在意志上,她始終是個姑娘家啊!
可就算不放心,又能如何?他還能現在殺到楚朝京都不成?
“何時會再有她的消息傳來?”周安問。
鄭侯道:“三天後,這是今天送到的,每三天會送一次信來。”
周安點頭:“我知道了,三天後我再來,若她依然未能自救,我們必須想辦法将她救出來。”
鄭侯道:“好,三日後咱們再聚,到那時,再商議對策。”
鄭侯派人送周安出去,一直送到周朝的營地之外,兩朝軍隊針鋒對壘,卻沒有半點硝煙之氣,反而一片和諧,簡直就是千古奇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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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
“爹,您回來了。”阮輕輕看着由外而入的父親,擱下了手中的繡活,恭敬的起身相迎。
瞧見女兒眉眼中隐隐而透的欣喜和雀躍,他忍不住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是的,我見到了闵恒之。”
阮輕輕有些愣,這是自打闵家出事後,爹第一次主動在她面前提到恒之哥哥。
“恒之哥哥他還好嗎?公主待他好嗎?”阮輕輕心裡明白,她這一生都和恒之哥哥不可能了,可那份根深蒂固的愛,卻從未削減半分。
阮國公沒回她,隻從懷裡摸出一封被他捏得有些皺的信,這一路上,他不知動了多少次念頭,想要拆開看一看,可又覺得不妥,便始終沒有看,反而将信封捏得皺亂。
“這是什麼?”她問。
阮國公道:“闵恒之給你的信,你自己看吧。”
恒之哥哥給她寫信了?她愣了一會,回神時發覺自己的手竟輕輕顫抖着。
顫着雙手将那信封拆開,像捧着稀世珍寶般捧到自己的榻前坐下,信上的字迹和從前的大不相同,雖不同,都很俊,就像他的人一樣,讓人一眼看見便無法移目。
信并不長,一頁紙未滿,她卻看了很久,很久。
☆、609.第609章 迷途知返
第608章
看的淚眼婆娑,看的心口揪着疼,疼着疼着,突然就不疼了,一直悶在心中的濁氣,反而釋放了出來,她對恒之哥哥的愛,就像是一股子執念,她将自己囚禁在一個牢籠裡,鎖住牢籠的鑰匙她自己沒有,隻在闵恒之的手裡。
這封信,就是打開牢籠的鑰匙,她終于走了出來,呼吸到了真正的空氣。
看着女兒又哭又笑的模樣,阮國公十分擔心:“輕輕,你怎麼了?信上究竟說了什麼?”
阮輕輕将信小心的疊好,緊緊的捏在手中,展眉朝父親道:“爹,我想通了,真的想通了。”
阮國公忙問“你想通什麼了?快跟爹說清楚。”
阮輕輕走到父親的身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哽咽道:“爹,這些年來,您因為我沒少操心,我一直都知道,您關着我,隻是在用您的方式保護我,不想讓我受到傷害,我一直都明白的,爹,從今往後,我什麼都聽您的,您讓我嫁人我就嫁人,您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不會再去追逐那虛幻且早就不存在的夢想。”
阮國公聽後很是欣慰,趕忙扶起女兒,笑道:“好,好孩子,迷途知返,好,好啊!”他心裡是感激闵恒之的,他完全可以不這麼做,可他做了。
父女倆說了一會話,管家匆匆而來,說有客人求見,他趕忙起身,從管家手裡接過拐杖。
阮輕輕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