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佑升早就知道了答案。
他背負雙手，淡淡站在一旁，所有一切對他而言，都不過浮雲。
很快，那道人影顯現了出來。
林長歌嘴角勾起弧度。
是周胤！
也就意味著，周胤落敗了。
在正面競爭中，他敗給了周鹿。
在失去所有尊嚴的同時，也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
意味著他的太子之位，等回朝之後，就會被放棄。
刷！
刷！
刷！
幾道身影迅速出現在場內，正是一直在天絕峰外等候的太子府供奉。
為首之人正是那位小聖境的護道者，他在感知到周胤的氣息後，第一時間趕來這裡，生怕會出什麼意外。
「我堅持了這麼久、我已經極限了……」
周胤瞳孔內透出一抹激動，他單手死死地刺入地面中，喝道，「絕不可能有人比我成績更好，周鹿，你拿什麼跟我比！」
雖然尚還不清楚雙方最終成績，但他非常自信，因為他在這一次歷練中超越自我，突破了自己的極限。
深夜中，他滿面興奮，眼神死死盯著祝佑升，「告訴我，最終結果，周鹿是不是提前一步已經出來了？」
祝佑升面龐冷淡，絲毫不搭理周胤的話。
周胤惱火，正欲發作，旁邊小聖境護道者先一步將他攙扶起來。
在給周胤喂下幾枚丹藥後，那護道者才緩緩開口，「周鹿，還沒有從靈淵中走出，所以這一次比試，按照規則，是你敗了。」
聲音沉重。
他也不想這般宣布。
可問題終歸
要有答案！
周胤如遭重擊，像是被人拿巨錘砸中了腦海，許久不曾緩過神。
片刻後，他才不可置信地反問，「周鹿，還在裡面堅持？」
得到肯定答覆後，周胤用獨臂猛地推開對方，大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些年間周鹿論起天賦和實力，一直低我一等，別人不了解他，我還能不了解嗎？」
沒有人回應他。
大家都清楚後續的結局。
周胤在之前跟林長歌的交鋒中，已經逐漸失去了大勢、手段、威望、尊嚴……可以說，這是他唯一翻盤的機會。
可惜，依舊失敗了。
「雖然你失去了一切，但你好歹還有這條命啊。」
林長歌笑著走出來，夜色下，他的嘲弄意味越來越濃，「曾經你身為大周太子，高高在上，想要主宰所有人的命運……現在卻落得這般境地，你說，這算不算現世報？」
周胤猛然擡頭，血色光澤融入眸中，他像是一頭驟然解除封印的巨獸，恨不得立刻衝上來將林長歌撕碎。
林長歌面對他這般態度，仍然是不急不緩，「等回去之後，你的太子之位將被剝奪，到那時候，你還剩下什麼呢？就隻有這條命了吧！」
「林長歌！」
周胤從牙縫中擠出了這三個字，「本殿下還沒有輸，誰都不能審判我輸！你別得意，我會殺了你，早晚有一日我要殺了你！」
「唉。」
林長歌搖搖頭，「如今隻剩困獸之鬥，我反倒是有些可憐你了
，你如果不得罪我，如今應當還在做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說不定已經大權在握了呢。」
「你說你，好好的惹我幹什麼？」
林長歌嗤笑，「從蘇瑤那件事起，你就成為了我必殺之人，你多次威脅到我和我家人的性命，你覺得我會留你嗎？」
周胤臉色陰狠，他正要暴怒，卻被旁邊護道者拉住，「如今再怎麼發洩都沒用，不如早點回去，仔細思考一下將來的路！」
「對！對！」
周胤一咬牙，他意識到自己如今還有最後一線希望，那就是羅家。
羅家不會看著自己落幕的，他們需要一個在東域的代言人。
還有機會！
還有希望！
「走。」
周胤道，「先回太子府。」
結果出來，到傳遍皇城，至少還有一日時間，一日時間能做很多事情。
周胤離開了，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人總要有點精神寄託的，那麼好的一把牌，打到最後，徹底稀爛，他沒直接瘋掉，還算不錯了。」
林長歌輕笑，他將目光重新望向陣法。
就剩下兩人了，接下來，這消息會傳遍整個聖地，所有弟子都會趕過來圍觀。
靈淵試練，是從真傳弟子中分出最強。
尤其是，這次的第一名可以得到刀神遺迹，那是何等尊貴的獎勵？
嗡！
隨著陣法瀰漫光芒，消息傳遍聖地。
不少長老打了個機靈，「就剩下兩人了？這已經是第六日了吧，好，好！」
「走，快去看看還剩
下誰！」
「太精彩了。」
奔雷峰那邊，大家都在為黃修的回歸而沮喪，這代表著他沒有進入最終爭奪。
「一個是葉傾月，還有一個是誰？」
黃修咬牙切齒，他眼神中迸發出陰狠的光芒。
輸給葉傾月，也就罷了，誰讓人家是公認的東域第一天驕。
可為什麼會有其他人在自己之上？
「是周鹿。」
有長老道，「周胤已經被淘汰，在你之後，他是第三，而周鹿和葉傾月堅持到了最後。」
黃修雙拳攥緊，恨不得咬碎一口牙齒隨著眾人齊聚天絕峰，原本沉寂安靜的山峰於這一刻再次熱鬧起來。
眾人聚在周圍，想要圍觀。
小還峰眾人大喜不已，以他們對葉傾月的了解，這次肯定能拿下第一，毫無疑問。
麒麟王府這邊，也來了不少人。
景光、景文玉父子正站在外面，激動到難以呼吸。
「我們賭對了。」
景光壓低聲音，「文玉，咱們景家能繼續延續了。」
景文玉問出心底疑惑，「爹，你在太子那邊原本身居高位，又是如何選擇五殿下的？」
「我不是看好周鹿，而是看好林公子，林公子選擇誰，誰就一定能笑到最後！」
景光斬釘截鐵，「這是你爺爺教給我的東西，事實證明，我對了。」
天色漸漸亮了。
周鹿充滿疲憊地從陣法內走出，每一步落在地上，都顯得身軀發抖，他確實已經到了極限。
外面傳來一陣歡呼！
有麒麟王府，也有小還峰。
一
個是慶祝周鹿贏下了跟周胤的比試。
一個是慶祝自己山峰的真傳弟子拿下了靈淵第一，可以得到刀神遺迹的獎賞了。
周鹿走出來後，先是茫然，而後他意識到了什麼，臉上露出燦爛微笑。
他看向林長歌，林長歌也在看他。
兩人四目相對，眸中充滿了成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