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七夜心頭五味陳雜。

　　他原以為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穿越者。

　　但現在他有些不確定了。

　　因為他的前世，很可能隻是自己漫長輪迴中的一小段人生。

　　他好奇的問道：「我想知道，我的前生到底是什麼人？」

　　褚易風：「我們的名字，都是這方天地間的禁忌，不可輕易提及。

　　你隻需知道，我們是同類，我們都屬於『滅』的一部分。

　　但有些可笑的是，我們卻需要依託於『生』而存在。」

　　姜七夜眼神微眯：「我為什麼要信你？」

　　褚易風：「姜七夜，我們不是敵人，也不是對手。

　　我們是同類，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我已經幫過你很多次了。

　　就拿最近的一次來說，若沒有我出手，你恐怕很難轉世回到這個世界。

　　你將隻會在一些下等位面，一次次輪迴，直至氣運枯竭，真靈磨滅，徹底消亡。

　　當然，你也不必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曾經幫過我更多。」

　　「竟是如此……」

　　姜七夜目光驟縮，驚訝無比。

　　他一直都以為，當年蕭夜白獻祭了雷古皇朝三分之一的氣運，造就了他和蕭紅玉。

　　現在看來，那竟然是洪台老怪藉助蕭夜白這個馬甲，獻祭皇朝氣運將他接引到此界……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那蕭紅玉……」

　　褚易風道：「她隻是一個意外，也是一個變數。

　　不過目前來看，這個變數對你未必是壞事。」

　　姜七夜愣了一下，臉色有點古怪。

　　鬧了半天，不是他分了蕭紅玉一半氣運，而是蕭紅玉分了他一半氣運。

　　他不是這個天地間的變數，蕭紅玉才是……

　　姜七夜略作沉吟，繼續問道：「既然我們不是敵人，你為何要對真武天宮出手？」

　　褚易風說道：「你掌控不了真武天宮，真武天宮內有著太深的始魔印記。

　　我就曾吃過它的虧。

　　在未來的某一刻，它也終會成為你的桎梏。

　　所謂的真武天宮傳承，其實就是針對我們這類存在的一個陷阱。

　　你雖然滅了姜無邪。

　　但這還不夠。

　　因果的力量無比強大。

　　你從真武天宮收益越多，將來受到它的掣肘也會越多。

　　我削弱真武天宮，其實是在幫你。

　　哦，對了。

　　這一次天道至暗，你雖然很難全身而退，但你也未必一定要轉世重修。

　　或許，你身邊那個變數，能幫你渡過此劫……」

　　褚易風留下最後一句忠告，深深的看了姜七夜一眼，然後便憑空消失了。

　　姜七夜取出酒壺，喝了一口酒，站在原地靜靜思索了很久。

　　「天道至暗……來自我自身的磨難……」

　　「我與洪台老怪、灰燼……是一夥的……」

　　「我特麼的竟然也是滅世陣營的一員？」

　　「可是，我不想滅世啊！我隻好好的當個人，當聖人……」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還是說，褚易風認錯人了？」

　　姜七夜感到自己的三觀，有點變形。

　　他一向以正義自居。

　　但滅世陣營，怎麼看都像是反派陣營。

　　而在此界與滅世陣營對立的，卻是虛空魔神。

　　虛空魔神難道能代表正義？

　　這特麼的有點諷刺啊！

　　「就算褚易風說的都是真的，但我為何一定要沿著以前的路走下去？」

　　「這個世界或許本就沒有正義，隻有弱肉強食。」

　　「但今後有了。」

　　「我，就是正義！」

　　褚易風的出現，令姜七夜的內心大受觸動。

　　不過，這些卻不足以動搖他的道心。

　　他的道心反而變的更加堅定。

　　無論原先的他是怎樣的。

　　但至少這一世，他願意以人族自居，願意守護身邊人，乃至守護整個人族。

　　這就足夠了。

　　滅世陣營，或許有其存在的道理。

　　但他卻並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

　　他不喜歡冷寂幽暗、毫無生機的虛無世界。

　　他更喜歡五彩繽紛、萬物化生的花花世界。

　　相較於在寂滅中永生，他寧願在紅塵中輪迴。

　　當然，他最喜歡的還是在紅塵中永生。

　　他不會將潼潼交給灰燼。

　　他也不會捨棄真武天宮。

　　「褚易風，你錯了。

　　我們不是同類。

　　我的同類，隻會是人族。

　　不過，看在你以往幫過我的份上，我可以收你做小弟……」

　　姜七夜深沉一笑，揮手封閉了真武天宮，轉身走入了一間修鍊室內。

　　隻有強者，才配有選擇權。

　　弱者，隻能服從，或者消亡。

　　三個月內，天道至暗必將降臨。

　　他不知道天道至暗中存在著何等兇險。

　　但他會以最強大的自己，去面對一切。

　　這十個月來。

　　他已經將構成世界本源的十四種天道規則，全都領悟到了第六境巔峰。

　　隻需渡過天劫，踏入神劫境，他就將鑄成一座真實的小世界。

　　不過對他來說，天道下的實力，已經不再是他最大的憑仗。

　　他的最大憑仗，是超越天道的黑暗力量。

　　這十個月來，修為法珠中的修為，不斷的增增減減，如今還剩下二十四萬年天道修為。

　　他盤膝坐下來，略作調息，果斷下達了指令。

　　「融合修為，參悟黑暗大道規則！」

　　嗡！

　　腦海中轟然一震。

　　他從潼潼眼中看到的規則奧義，逐漸浮現在腦海中，隨著修為的融合，領悟逐步加深。

　　一百年。

　　一千年。

　　一萬年。

　　五萬年。

　　十萬年。

　　十五萬。

　　十八萬六千四百年。

　　突然，姜七夜對黑暗大道的領悟，突破了一個瓶頸，進入了一番嶄新的天地。

　　大道神通永夜之觸，發生了進化。

　　神通，變成了領域。

　　識海中的神通寶符，化為一枚指肚大小的黑暗神晶，蘊含著浩瀚無盡的黑暗力量。

　　姜七夜沒有停止，繼續融合修為，加深鞏固。

　　二十萬年。

　　二十一萬年。

　　二十二萬年。

　　領域境界徹底穩固下來，修為融合停止。

　　姜七夜睜開眼睛，眼神狂喜，一股強大的自信感油然而生。

　　「虛空老怪！嘿嘿！我現在已經不再是半個虛空老怪了！」

　　「而是一整個！」

　　他身軀一震，轟的一下，身外泛起一片黑暗，充斥在修鍊室內。

　　大道神通化為大道領域。

　　永夜之觸，變成了永夜領域。

　　這令他對力量的控制，遠超先前。

　　最直觀的表現是。

　　永夜之觸不但能傷害敵人，還能傷害自己。

　　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化成灰。

　　但在領域之內，他可以鎖住能量，穩住神魂和肉身不散，同時也可以抵禦一切外來攻擊。

　　這令他不再高攻低防，而是攻防兼備，再無破綻。

　　「靈尊說過，唯有大道領域，才能抵禦靈初仙尊得銷魂咒。」

　　「現在的我，終於具備了與靈初仙尊的一戰之力！」

　　姜七夜收起領域，邁著堅定的步伐離開了修鍊室。

　　這是他最長的一次閉關。

　　足有十多天。

　　一出關，他就被潼潼給纏住了。

　　姜七夜陪著小丫頭玩耍了半天，好不容易把潼潼哄睡了。

　　然後，他便決定返回武神山，準備渡劫。

　　恰在這時，他突然察覺到，斬仙盟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