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自打出生,便注定了将來是要做皇帝的,所以打小他要學的東西就比一般人要多很多,其中也包括了唇語,不單他學了,姐姐也學了,算不得精深,卻盡夠尋常用。
她說她是姐姐在萊巫山的師妹,他信,但她的目的,他不能洞悉,更何況,她是闵恒之帶來的人。
見楚天齊的眼裡仍有疑色,祁溶月反而笑了,這才是她的弟弟該有的樣子,若弟弟是個随便聽人說上兩句話便輕信于人的傻孩子,她還能指望與弟弟聯手,奪回屬于他們姐弟的江山,為父母報仇血恨嗎?
她不再動唇,垂下頭,輕柔的替楚天齊脫去染血的長襪。
若是父母還在,若是朝政沒有落在楚廉的手裡,若天齊是真正手握家國命運的皇帝,他豈會受這樣的傷?受了傷後,那些奴才又豈敢裝聾作啞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
他們有幾顆腦袋?
祁溶月細心的為楚天齊處理傷口,一遍遍的擦拭,細緻的塗抹藥膏,将那白紗一圈圈的纏繞住他的腳底。
楚天齊呆呆的看着眼前那顆烏黑的頭顱,他已經感覺不到腳底的疼痛,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一顆顆一串串,落在她的頭頂,滾落至她的顔面。
他仿佛感覺到姐姐回來了,就在他的面前,就是眼前這個女子。
她擡頭,面上濕淚兩行,眼眶泛紅,分不清臉上那淚水,是他的,還是她的。
她紅唇微動,用隻有他能看見的唇語道:“不要說話,什麼都不要說,你好好保重身體,不要生病,按時吃飯,楚廉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等着我,我會再回來,一定會再回來。”
“在我回來之前,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啊!”
☆、338.第338章 不信
第337章
楚天齊的眼淚落得越發兇猛,他點頭,不斷的點頭,聽她的話,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
不論她是真的,還是假的,他現在,此時此刻,願意去相信她。
趁着兩個宮女正在打掃殿室内的碎瓷,兩個暗中監視的高手也松散了他們的視線,并沒有如初時一般犀利緊密的盯着他們不放,她偷偷找了機會,将兩包藥粉塞入了楚天齊的手中,用唇語道:“白色的藥粉是迷藥,紅色的是毒藥,見血封喉,不必服用,隻需碰到破口的傷口,便能緻命,你偷偷藏好,在必要之時,或可保命。”
楚天齊點頭,将兩隻藥包偷偷塞進了枕頭下,等另尋得機會再藏好。
待闵恒之回來時,楚天齊和祁溶月的面色已經恢複如常,楚天齊依然一臉淡漠,而祁溶月則恭敬的立在一旁。
闵恒之離開的這段時間,中途有折返回來偷看,可并未發覺什麼異常,見殿室内的二人一直沉默不語,他知道祁溶月心裡戒備他,今日恐不會露出馬腳,便也不再多看,四下轉了轉便回來。
他走近楚天齊時,發覺他臉上仿佛有淚痕,便是眼睛也微微紅腫,就像是剛剛哭過。
“皇上哭過了?”闵恒之朝楚天齊,眼睛卻是看向祁溶月的。
祁溶月擡目掃了弟弟一眼,忙道:“剛剛為皇上拔出腳掌中的碎瓷時,恐使的勁力大了,皇上吃痛,這才落了淚,但這并不算是哭,隻是尋常人懼痛的正常反應罷了。”
“是嗎?”闵恒之将目光遞向楚天齊,楚天齊壓根就不理他,倒身上了床,嘟嚷道:“朕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闵恒之聳肩,扭頭看着祁溶月道:“走吧,皇上要休息了!”
祁溶月點頭,最後看了眼弟弟那清瘦的背影,忍着心如刀割般的疼痛,退身離開了禦和殿。
坐上出宮的馬車,車廂内隻剩下他們二人,闵恒之看着眼前這張想事表想出了神的面孔,突然道:“你和皇上說了什麼?”
祁溶月回神,警惕的瞥了他一眼,淡聲道:“我和皇上說了什麼你會不知道嗎?”
闵恒之挑眉,笑道:“看來本王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他笑着笑着,眼神又漸漸變得冰冷:“說,你和皇上究竟說了什麼?他為什麼會哭?”
祁溶月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和皇上什麼也沒說,他似乎不太喜歡我,因為我是你帶來的人!”
這話闵恒之倒是信了七分,自打天瑜出事,他每次面見天齊,從來都沒得過好臉色,許是認定了他就是害死他姐姐的仇人。
天齊恨他,自然也不會給他帶來的人好臉色。
闵恒之不再發問,隻是覺得眼前這姑娘,越發的深不可測,他知道她和天瑜一定有着某種密不可分的關系,她不承認隻是不信任他。
總有一天,他會證明自己的心意,他雖然為了報仇和楚廉聯手做過一些對楚皇不利之事,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天瑜,從來都沒有。
兩人都不再說話,馬車載着他們滿滿的心事,駛離這巍峨的楚宮。
☆、339.第339章 樓台無月
第338章
文昌侯府
“母親,你對溶月究竟說了什麼?為何你們密談之後,她就離開了文昌侯府?”尹逸軒有些氣急敗壞,他好不容易将溶月從晉城弄到京都,還讓她住進了文昌侯府,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可現在呢?他隻剩樓台沒有月,沒有月!
尹二夫人一臉無奈,歎道:“逸軒,我真的沒說什麼,她離開文昌侯府,是有别的事,并非因為你!”
“我不信,住的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她不是這麼沒有禮數之人。”
尹二爺由外而入,沉着臉道:“誰說她沒打招呼?她和你大伯打過招呼了,隻是沒告訴你罷了,因她認為,你們之間,根本連告别都用不上,她壓根就沒拿你當朋友,更何況是其他。”
尹二爺的話狠狠的刺痛了尹逸軒的心,這是他最不想承認的事實,現在卻被父親一言道出,何其的傷人。
見兒子臉色越發的難看,尹二夫人忙打着圓場道:“我看是溶月有了要緊事,沒來得及罷了,她離開侯府之前,不是去見了晉王嗎?”
尹二爺哼道:“晉王讓她今日進宮面聖,為皇上看病,這本不用離開侯府的,她卻提前一天走了,隻和大哥打了招呼後便直接走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壓根就沒将咱們家逸軒放在眼裡。”
他又轉臉朝尹逸軒道:“逸軒,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單戀她這一枝花,這京都城裡,多得是比她條件好的高門貴女等着與你結親,你還怕找不到合适的嗎?”
尹逸軒搖頭,滿目凄涼,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出了父母的寝居。
看着兒子落寞遠去的背影,夫妻二人皆是一聲長歎,情根已然深種,想要斷去,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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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王府
“那祁大夫怎麼說?”廉王精銳的眼睛盯着面色淡然的闵恒之。
闵恒之道:“那祁大夫說,皇上因夜間時常驚夢而久時未曾有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