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宇文戟從未教過她寫字,甚至不曾讓她見到過他的字迹。
在座的衆人之中,還是有一部分人也從字迹之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來。
所以,他們不由得開始懷疑,這些對聯,會不會是宇文戟教她寫的,否則的話,怎麼會出現這麼巧合的事情!
而這些人之中,自然也包括了皇後與太子。
若說孟扶歌這對聯,真的是攝政王宇文戟教的,那麼……哪怕這是事實,他們也不能說出來,否則就是打宇文戟的臉!
皇後縱然母儀天下,但得罪宇文戟的事情,自然是不敢做的。
而孟扶歌,也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故意用了當年宇文戟親手交給她的字迹,一方面是為了震懾住皇後,而另一方面,自然是為了引起宇文戟的注意了。
雖然不指望他能在今日站出來幫她,但這麼好一條大腿在這裡杵着,她怎麼能不去抱一抱。
“孟扶歌,你這下聯對得還算不錯,本宮信你了。來人,給賞!”
皇後最先冷靜下來,雖然面色不是特别的好看,但表面上還是認可了孟扶歌的,這番話的意思,也就算是放過她了。
此時的皇後,雖然看似十分平靜,但實際上,心裡已經對孟扶歌産生了忌憚。
若是連宇文戟都刻意幫助她的話,那麼這個孟扶歌,可真是不容小觑了!
“多謝皇後娘娘!”孟扶歌恭敬的謝恩,大大方方的接下了賞賜。
原本皇後精心準備的彩頭,一下子便全都落入了孟扶歌的手中,衆人看着她的眼神多多少少都有些羨慕。
有人羨慕,自然也有人嫉妒。
一些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千金小姐,紛紛露出了不屑之色。
“不就是一些普通首飾,有什麼了不起的,也就她孟扶歌自己買不起……”
“就是,看她那得意勁兒,不就是對聯,我看她對出來的也沒多好……”
“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的,居然連太子殿下都為她說話,有才華又如何,品性還不是一樣的差……”
自己吃不到葡萄卻說葡萄酸,說的就是這些人。
孟扶歌才不會與她們計較,她轉頭看向了柳雲月,冷冷道:“二嬸,你是不是該為你方才說的那些話,與我道一聲歉!”
柳雲月自然是沒想到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對出對子,臉色一陣變幻,難看得不得了。
可衆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得不道歉,隻能鐵青着臉道:“是我錯怪你了,我向你道歉!”
看着柳雲月扭曲的五官,和屈辱的眼神,孟扶歌沒再多說什麼,衆目睽睽之下,她還真不能讓柳雲月下不來台。
孟扶歌勾唇一笑。
這笑容,一下落在宇文烨的眼中,明明是帶着得意的神情,卻看起來十分的純粹,一時間,竟讓他晃了晃了神。
為什麼,他會覺得她是如此的真實,真實的笑,真實的痛,真實的愛,真實的恨。
在曾經被孟扶柳傷過之後,他已經不敢再對一般的女子放下警惕了,生怕那些表面溫柔善良的背後,都藏着無比肮髒黑暗的心思。
在今日的這場宴席上,似乎隻有孟扶歌,隻有她一個人,是不帶一絲僞裝的。
孟扶歌并沒有注意到宇文烨看自己的眼神變化,自然也不會知道他心中所想。
随即,她又看向了孟清瑤,眼神無比的淩厲。
孟清瑤臉上的鞋底印已經被完全擦去,但是那一刻的狼狽,卻深深地印刻在了所有人的心裡。
對上孟扶歌目光的那一刻,孟清瑤顯然是慌亂的,她沒有任何依仗,隻能躲在顧娉婷的懷裡,不敢說話,也不敢對峙。
“孟清瑤?不對,是曹瑩瑩,一個逃兵的女兒!我爹可憐你,才将你收養!你住着我的房間,吃着我的食物,穿着我的衣服,抱着我的親娘!就在剛才,你還敢說我是狡辯,火上澆油!”
一席話,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眼神或是探究,或是譏嘲,或是諷刺,又或是鄙夷。
但,卻沒有一個是同情的。
在座不少都是女人,女人往往都最懂女人的心思,這個孟清瑤,在故意拿着簪子試圖自證清白的時候,她們便看出來她是在耍手段了。
且不說這簪子一點都不鋒利,不一定能刺傷,就算真的刺傷流血了,也絕對死不了。
但不得不說,孟扶歌那幹脆利落的一腳,看得人十分舒暢了。
“你是不是覺得,剛才那件事情,我會輕易放過你?”
孟扶歌看着她,緩緩地露出了一個森然的冷笑,“曹瑩瑩,你若真的想證明你自己是清白的,那麼,我給你一個機會,如何?”
孟清瑤完全沒想到,孟扶歌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重新将她徹底推上了風口浪尖。
她臉色變得慘白,眼神也變得十分無助,再配上那楚楚可憐的絕美小臉,讓不少在場的男子們,都露出了癡迷的眼神。
而在這些人之中,自然不會少了裕親王。
他一直都坐在一個很角落的位置,也表現的十分低調,低調到……孟清瑤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一刻,他看向她的眼神,已然是勢在必得!
“歌兒,剛才瑤瑤她一定不是故意的,你就放過她吧,她畢竟……畢竟也與我們相依為命了十年了,難道你就真的那麼狠心,不能給她一條生路嗎?”
顧娉婷剛才明明還在擔心孟扶歌,如今見她沒事了,便又開始擔心起孟清瑤來了。
雖然她也覺得孟清瑤确實做了錯事,但是,終究罪不至死,可孟扶歌這架勢,似乎是要将她往死裡逼啊!
孟扶歌冷冷的看了顧娉婷一眼,眼裡,已經沒有半分感情了。
“我可沒說要她死!”
孟扶歌微微眯起雙眼,眼神淩厲冷冽,氣勢磅礴,緩緩的從袖中掏出了一枚刻着“孟”字的令牌。
“此乃父親的家主令牌!今日,我将以孟氏嫡長女的身份,褫奪養女曹瑩瑩孟氏二小姐的身份,貶為奴籍,永不得翻身!”
一席話,斬釘截鐵,铿锵有力,無懈可擊!
持有家主令者,便等于一家之主親臨。
而身為孟家家主,處置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小養女,自然無可厚非,任誰來了,都說不了她半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