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來猜猜看,孤是什麼時候對你動心的?”
他說這句話時,身子不禁微微往前傾了幾分,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替她拭去了唇角的一粒米飯。
兩杯酒下肚,其實孟扶歌已經有些微醺了,乍一聽到他問出這個問題,她竟是愣了愣神。
他是什麼時候,對她心動的?
這個問題,比她想象的更難回答,其實哪怕是到現在,她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時對她心動的……
用醉醺醺的腦袋仔細回憶了一下今生與他的相遇種種。
最終,她發現,記憶之中尊最深刻,也是最無法忘記的,便是他醉酒之後的那個吻。
再看到此時的他,視線已經因為醉意而變得有些模糊了,不過她強撐睜大眼睛,畢竟還想着要灌醉他,便自信滿滿道:“是你上次喝浮光酒的時候,對不對?”
說完,便十分期待的看着他,等他喝下手裡這杯酒。
然而,便是在她這般希冀的注視下,宇文戟卻是緩慢而又堅定的搖了搖頭。
于是,孟扶歌又詫異了,竟然不是那個時候麼,那又會是什麼時候呢……
宇文戟沖着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先喝酒。
孟扶歌眉頭一蹙,有些惱怒的哼了一聲道:“不是那時候是什麼時候?我不管!這杯酒我喝了,但你必須得說出個所以然來!”
說罷,很是不客氣的将杯中的溫酒一飲而盡,然後心滿意足地眯起了雙眼,幸福地打了個酒嗝。
喝完之後,她的臉徹底地紅了,醉意飛快地上頭,思緒和理智猛地被沖散,她此時再強打精神去看他,卻看到了數張宇文戟的臉,坐在凳子上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搖晃了一下。
宇文戟一手拿着酒杯,一手穩穩托住她的身子。
看她即将醉得不省人事,他不由得一陣失笑。
還以為她能有什麼法子灌醉他,誰曾想,她竟然先把自己灌醉了。
忍不住一陣失笑,他眼神有些無奈。
“那……那你知不知道我,我是什麼時候動心的?啊?”
她用盡自己最後一絲絲的理智,強撐着綿軟的身體,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指着他醉醺醺道。
聽到她這般問,他心裡倒也生出幾分好奇之色,卻沒有去猜,而是放了手裡的下酒杯,起身扶住了将将要摔去的她。
此時的孟扶歌大概是有七分醉了,不光光是站不穩了,就連宇文戟的面容都看不清了,幹脆便破罐子破摔,道:“宇文戟,我……我一點也不怕你知道,這輩子,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我就心動了……對,我愛上你了!我還在心裡發誓,我要對你好,死心塌地,守着你……”
她說得很是豪邁,一點也不覺得害羞,好像這番話已經憋在心裡很久了,她現在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
“嗯,我猜到了。”他笑容淡淡的,帶着幾分無奈,幾分寵溺。
孟扶歌倏地瞪大了眼睛,懵懂地看着他,不可思議道:“你……這你都……猜到了?唔……”
好吧,她願賭服輸,轉身又去取酒來。
不過這次,他卻是不願意讓她再喝了,奪過酒壺放下,他一把将她抱了起來。
“唔……去哪兒?”
她很是不甘心的伸手,隔空去抓那酒壇子,她還沒灌醉他呢,怎麼就能走了呢……
“你喝多了。”宇文戟不由分說地抱着她便走了出去。
院子裡,夜色漸漸變得濃郁起來。
宇文戟準備帶她回屋,讓她好好睡一覺,孟扶歌卻是不聽話的在他懷裡撲騰。
“我才沒有喝多,我還有……還有話要問你……”
她激動得有些口齒不清,胡亂的撲騰之下,胃裡便是一陣翻騰,她有些難受,目光微微一凝,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難以言喻起來。
“别吐!”宇文戟察覺到不對勁,臉色一變,身子以極快的速度一閃,便将她送到了牆角處,可他還來不及松手讓她去,孟扶歌便抓着他的衣襟,“哇”地一下——
夜色如墨,晚風凜凜。
此時此刻的宇文戟,看着胸前的一灘污穢,臉色卻比這濃重的夜色還要黑上幾分。
索性既然兩個人都已經髒了,他便也不松手了,抱着她便往她房間走去。
房間裡倒是很幹淨,大概是随時都準備着她回來,所以每天都會有人清理。
孟扶歌在他懷裡卻不是很乖,一直不斷地摸他的臉,含含糊糊地說着什麼,整個人醉得一塌糊塗。
他知道她今天是太高興了,面對這來之不易的片刻安甯,以至于一下便醉倒了,還撒了一波酒瘋。
他雖然無奈,不過卻也不嫌麻煩,耐着性子将她身上髒了的外衣褪了下來,可身上卻還是髒的,滿身的酒氣。
将她身上擦幹淨了之後,他便轉身出去,準備讓人燒熱水給她洗個澡。
原本喧鬧的醫館,如今已經漸漸地安靜了下來,街道上也已經沒了燈火。
這一夜,顯得格外靜谧。
屋子裡便有浴桶,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才将人從床上抱下來。
孟扶歌窩在他懷裡,閉着眼睛半夢半醒,整個人軟綿綿的,被他剝了衣服放進溫度剛好的水裡時,她終于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其實……她吐完之後,酒已經醒了一些,雖然還有幾分醉意,但是這些醉意,已經無法左右她的意識。
所以……
她看着站在浴桶旁邊的宇文戟,黝黑的杏眸濕漉漉的,半分清醒半分迷離,心中卻是止不住的悸動。
他換下了那身紫袍,隻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鴉青色布衣,看着像是醫館大夫穿的衣服,很普通也很幹淨,不過穿在他的身上,卻又有另一番風味。
雖然容貌依舊俊美,身上自帶矜貴優雅的氣質,但是這身衣服簡單得甚至有些樸素的顔色,卻反而掩去了他身上那幾分霸道冷厲,讓他看起來多了一些溫柔。
此時的宇文戟,看起來簡直……太好欺負了。
沒了那一身紫袍,他就完完全全不像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了,于是她立刻便起了賊心,胳膊從水裡探了出來。
濕漉漉的手便去抓他的衣襟,通紅的小臉擱在浴桶上,嗓音軟綿綿道:“夫君……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