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歌無奈的看了孟扶舟一眼,真想罵他兩句,這些年在軍營裡學了些什麼,隻怕是那些兵法看都沒看一眼,隻知道去打架了吧。
“我之前在殿前那般說,隻是為了掩人耳目,混淆視聽罷了,等你去了就知道,南夏國看似會退兵,但在人到手之後,一定會反悔,再來試探一波,但兵力一定不會多,到那個時候,你們便可以出其不意,奪回城池!”
孟扶歌既冷靜又笃定的說道。
這些事情,她不敢交給任何人去做,唯有孟扶舟。
自然也不敢讓任何人知曉,所以才将地點選擇在了這裡。
孟扶舟聽完這麼一番話,臉上的笑意也是不見了,看着孟扶歌的眼神,漸漸變得複雜了起來。
知道孟扶舟肯定是不敢相信她一個普普通通的閨閣女子居然會想到這一層,所以十分的吃驚,甚至是不可思議,覺得她完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孟扶歌笑了笑,道:“你不必這麼看我,都是宇文戟教導的好。”
孟扶舟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沉聲道:“既然如此,便按照你說的來。”
若是宇文戟的主意,那他就放心了,憑那厮的城府和本領,能想到這樣的辦法,确實是正常的,并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看到孟扶舟的眼神轉變,孟扶歌無奈的在心裡歎了口氣。
腦海之中,不由得又回想起了早上那人,拉着她的手不肯讓她走的畫面。
不禁一陣搖頭失笑,若是讓現在的他出面來面對這些事情,以那厮如今的性格,隻怕真是要亂了整個大周了。
馬車緩緩駛出宮門,駛入繁華的街道。
孟扶舟身法了得,在拐角處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并未留下任何的痕迹。
……
日頭西斜,黃昏将至。
酉時時分,孟扶歌如約而至,來到了清月閣。
宋驚羽已經不在了,出來接待她的,是一名年輕的小厮,五官生得十分清秀,眉眼間倒是與昔日的宋驚羽有那麼幾分相似。
他很爽朗,也很親切,說起話來的聲音和語調讓人覺得很舒服。
不過,卻還是勾起了孟扶歌心底裡暗藏的那一絲悲傷的情緒。
還記得當初,她偷偷告訴了宋驚羽一個秘密,是有關于浮光酒的。
其實浮光酒并不是那麼的難得稀有,因為釀造的人,正是公孫霁月,他之所以不肯拿出來,就是為了讓這酒看起來特别的稀少,有價無市,所以,才私藏了許多。
那個時候,她告訴了宋驚羽,公孫霁月将帶來大周的酒藏在了哪些地點,也不知道……他偷來喝了沒有,喝夠了沒有。
小厮帶着她進入了一間精緻的雅閣,還給她準備了一些吃食。
孟扶歌沒什麼心思吃東西,便坐着等了一會。
到也沒等多久,公孫邑便來了。
他換下了所有的裝束,變回了他最原本的模樣。
一襲白衣溫文爾雅,他沒有戴面具,也沒有易容,但他本來的樣子,卻已足夠驚豔世人。
膚色白皙,劍眉星目,鼻若懸膽,唇色如櫻,是一張足以讓世間美人見了之後都會自歎不如的臉。
由于公孫邑的易容技術實在太好,所以就算孟扶歌與他相識許久,真正見到他原本容貌的次數卻并不多,以至于此時的她,也忍不住多看了這張臉幾眼。
“想什麼那麼出神,怎麼,認不出我的臉了麼?”
公孫邑笑着走近,看着孟扶歌癡癡的樣子,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腦袋。
孟扶歌卻是條件反射一般,一把攔下了他伸過來的手。
笑容微微一僵,二人的表情,似乎都怔愣了片刻。
公孫邑的反應更快,自然的将手放了下來,轉而去給她倒茶。
為了避免尴尬,孟扶歌看着他,故意面帶微笑道:“我剛才是在想,不如把你送去南夏國,那南夏國的女帝見到你,必然是走不動道的,如此,也就不會再來挑釁我大周了。”
聽她這般說着,公孫邑臉上卻并無多少異樣的表情,行雲流水的倒了一杯茶後,噙着饒有興緻的微笑,道:“隻要南夏國的女帝是你,在下并無意見。”
于是,孟扶歌又笑了起來,道:“女子三妻四妾養男寵麼?那樣倒是不錯……隻是我怕我家正夫要吃醋,還是算了。”
看似隻是在說簡單的玩笑話,實際上,孟扶歌卻始終都在強調,自己已經是有夫之婦。
公孫邑不該對她再如之前那般。
雖然虧欠了不少人情,但是,償還的方式,卻也需要一個限度,她不是那種沒有底線的人。
她的底線,便是宇文戟。
公孫邑何其聰明之人,怎會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不過他卻将自己的情緒隐藏的很好,沒有讓孟扶歌看出任何端倪來。
淡淡一笑,他語氣平靜道:“你需要的最後一味藥,名為九葉玲珑果,此果十年一生,一株僅有一枚,可解奇毒,難道世間唯一可以治療反噬的靈藥。”
孟扶歌沉默地聽着。
公孫邑特意安排獨自前來,告訴她這些,無非就是想讓她知道,這些東西有多麼的難得,有多麼的稀有,他付出了多少。
她知道,公孫邑沒有任何義務幫她,也沒有任何理由幫她,就算現在宇文戟需要這果子,他也完全可以不給。
她也不會強迫他做任何的決定,給,或者不給,都是公孫邑的權利。
“所以呢?”
孟扶歌看着他,眼神格外的認真嚴肅。
此時,孟扶歌的表情十分緊繃,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緊張和警惕的狀态,對他充滿了防備。
公孫邑知道,自己和孟扶歌,終究是回不去以前了。
心裡一痛,可他的臉上卻還在笑:“你在緊張什麼?怕我為了這一味藥,隻手空拳将你搶回北齊不成?”
頓了頓,他方才接着道,“藥我已經拿到了,不過想讓你幫個忙而已……”
孟扶歌頓時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有些惱怒煩躁道:“公孫邑,你有什麼事情想讓我幫忙你就直說,不必繞彎子兜圈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你幫我那麼多,你就算是要我的全部身家,我也能毫不猶豫的給你!”
雖然,她的全部身家也沒有多少。
公孫邑聞言,臉上的笑意終是真實了幾分,道:“扶歌,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