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歐好奇問：“媽媽，是誰呀？”

　　 “不知道。”江婉微笑：“你猜猜會是誰？”

　　 小歐脆脆答：“多半是毅爸爸！他平時都是這個時候下班來蹭飯！”

　　 江婉低笑，提醒：“你錯了。你爸爸極少拉鈴铛，而是敲門或直接進來。他不是客人，自己人根本犯不着拉鈴。”

　　 傍晚時分，大廚房和前院那邊從不缺人，故此歐陽毅每次都是直接推門進屋。

　　 小歐恍然“哦”一聲。

　　 江婉溫聲：“平時要多觀察，多想多記，推理推算才不會出太多纰漏。”

　　 “我知道了！”小歐好奇問：“媽媽，那會是誰呀？”

　　 江婉輕笑：“走過去看看吧。”

　　 小歐一溜煙奔前去了。

　　 江婉則扶着肚子，慢慢踱步跟上。

　　 片刻後，小歐蹦蹦跳跳跑回來。

　　 “媽媽！是一個阿姨，還帶了兩個大行李箱！她要找你！表舅媽讓我來告訴你！”

　　 江婉驚喜挑眉。

　　 莫不是——李琳來了？

　　 她扶着肚子走得更快些。

　　 隻見前院空地上，表嫂和蔡姐圍着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子聊話，腳邊擱着兩個大箱子。

　　 “小婉！”女子驚喜喊。

　　 江婉也是驚喜連連，腳步不自覺加快。

　　 “林姐！怎麼是你？太意外了呀！”

　　 林新月連忙迎上前，嘴上關切叮囑：“慢點慢點。懷着孩子呢！”

　　 兩人的手緊緊握住，一時難掩激動。

　　 “一晃半年多沒見呀！”

　　 “是啊！都七八個月了！”

　　 林新月眼角帶着閃爍淚光，吸了吸鼻子，将淚水逼回去。

　　 “來得有些突然……不知道會不會打擾了？”

　　 “不會！”江婉笑問：“隻是怎麼沒提前打電話說一聲？你是怎麼來的？什麼時候到的？來來來！先坐下來喝口水。嫂子，麻利沖一杯茶過來！”

　　 江婉拉着她進了前院的正廳，又招呼她坐下。

　　 林新月一邊脫去帽子，一邊解釋：“我來到太匆忙，顧不得跟你打電話。幸好有你這邊的地址，下了火車後就坐車直奔這邊。”

　　 江婉點頭：“來得正好。師傅……師傅他也在我這邊。”

　　 “對啊！”林新月笑道：“我就是奔你們倆來的。”

　　 江婉起身，接過嫂子捧來的茶壺和茶杯。

　　 “哦？你——你不用上班呀？請假來的？”

　　 林新月點頭：“我給黃哥請了一周的假期。我那大兒子這學期就要畢業了。聽說這邊有個學校招代培生，專門培養電力方面的技術人才。我那個……前夫他托人找了一個名額，說要将兒子送過來學習。”

　　 “可靠不？”江婉脫口問。

　　 林新月苦笑：“我就是擔心不可靠，覺得還是要親自來看看，不能憑人家一面之詞就将孩子送上車。這山高水遠的，萬一孩子被騙了，那——那我不得傷心死！”

　　 “所以你特意來查看那個學校，對吧？”江婉将茶杯遞給她，“先喝點兒潤潤喉。”

　　 林新月接過，吹了幾下後，喝了一大口。

　　 “對。我覺得必須先看看學校的情況，然後再做打算。我前夫聽中間人吹得天花亂墜，一個勁兒說好，還說學半年後就能跟師傅上工，一個月工資五六十，讓我不用擔心，攢學費将孩子送過來就得了。可我哪裡放心得下，總得過來查看清楚，不然壓根不敢同意。”

　　 江婉贊許點頭：“自恢複高考後，各地很多學校都陸續開始重新辦學，也有些渾水摸魚，打着各種旗号胡亂招生。除非是正規渠道錄取的大學生，不然還是謹慎為妙。”

　　 “是啊。”林新月喝着茶水，道：“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急匆匆趕回來。”

　　 江婉狐疑問：“不是暑假後才開學嗎？這麼急？”

　　 “不是。”林新月答：“據中間人的說辭，好像是電力部門自己弄的崗前培訓。要求必須有初中或高中畢業證，身強體壯，有一定的物理電力學基礎。說是三月份開學培訓，培訓合格後就能入職，課程大概是三個月到半年。每年招兩批學生，一次招兩個班。”

　　 “陽曆三月份？”江婉問。

　　 林新月點頭：“現在都二月份了，隻剩半個多月時間，所以我才不得已匆匆趕過來。”

　　 “原來如此。”江婉道：“隻要有地址，找過去很簡單。”

　　 林新月趕忙拍了拍衣兜，解釋：“都在裡頭，還有一個聯系電話号碼。不過，京都地方大，找過去恐怕——”

　　 “不用擔心。”江婉溫聲：“隻要有地址，就能找得着。我這邊有京都的本地人，是我愛人的好兄弟。我讓他明天早上陪你去看看。”

　　 林新月感激不已：“我……我就是想着有你在這邊，先往你這邊來。這人生地不熟的，我一開始也是懸得很。幸好有你的地址和電話，我鼓了鼓氣，就直奔你這兒來了。小婉，對不住啊，姐麻煩你來了。”

　　 “什麼話呀！”江婉道：“咱們同事多年，一直都互幫互助。姐，你這話就太見外了！”

　　 林新月又問：“剛才那一位是你的表嫂，我認得。另一位是你愛人的親人吧？”

　　 “不是。”江婉答：“是家裡雇的幫工。我表嫂也在這邊幫我。地方算寬敞，自己打掃不來，隻能請工人幫忙。”

　　 林新月驚喜張望：“這院子——都是你新家呀？看着好像大園林似的！”

　　 “後方兩進院子。”江婉答：“這邊隻是前院，左邊是客房和客廳偏廳。偏廳是吃飯用的，另一側是門房和廚房。”

　　 林新月驚詫連連：“不愧是陽城陸家，哪怕是來了京都皇城下，也照樣住得起貴族豪宅大院！”

　　 “哪裡。”江婉謙虛道：“是僥幸買下來的，暫時夠住而已。”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林新月興奮問：“對了！李總編呢？我聽黃哥說他年後就來了這邊，說是應該住你這邊——他在哪兒？”

　　 江婉不敢說實話，隻能模棱兩可說了大緻情況。

　　 “師傅的女兒不幸離世，他受不住打擊，這幾天病倒了。”

　　 林新月目瞪口呆！

　　 “天啊……怎麼會這樣？他——他的女兒頂多四十來歲吧？”

　　 江婉歎氣低喃：“是意外。人死不能複生，隻希望師傅能早些康複。”

　　 林新月連忙表示她得去看望李緣。

　　 “他是我們的人生導師，更是我和兩個孩子的大恩人。我——我得去幫忙照顧他老人家！”

　　 江婉罷罷手：“師傅他不愁沒人照顧。目前還昏迷着，你去了也見不着。等他醒了，我再帶你過去。”

　　 林新月震驚的同時，更多的是傷心和心痛。

　　 “那麼善心和藹的一個人，老天爺怎麼就能如此狠心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