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初冬時節,柳林積極備戰!
柳林盡情享受了這一晚紙醉金迷的歡愉後,便迅速從溫柔鄉中抽身而出。
他深知,在這風雲變幻的局勢下,片刻的懈怠都可能成為緻命的破綻。
回到書房,他的眼神重新恢複了往日的銳利與深邃,仿佛昨夜那個沉醉于聲色犬馬的人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至于為何沒有踏入夫人的房間,柳林心中有着自己的考量。
那些嫁入府邸的女子,無一不是出身名門,王家的千金、士紳家的閨秀、豪族的愛女,她們的背後交織着錯綜複雜的利益關系網。
如今的他身心俱疲,倘若在不經意間說錯一句話,都可能引發一場難以預料的軒然大波,為自己精心策劃的宏偉計劃增添不必要的阻礙。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保持距離、避免犯錯,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時光匆匆,幾日轉瞬即逝,此時已然步入初冬,秋收的繁忙早已落幕。
柳林深知,并州即将陷入戰火紛飛,而幽州也亟待他去穩固根基、消化成果。
于是,這些日子裡,他頻繁地穿梭于各地,親自去體察民情,了解百姓的疾苦與需求,為即将到來的動蕩局勢未雨綢缪。
青谷縣。
曾經是琅琊王氏統治的核心區域,在王氏撤離後,這片土地歸入了柳林的管轄範圍。
柳林一到此處,便雷厲風行地展開了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改革舉措。
他深知,民心所向是穩固統治的基石,因此并未對當地的豪強勢力采取過激的行動,而是選擇了一種更為溫和且智慧的方式。
他自掏腰包,拿出大量的錢财鼓勵那些失去土地的貧苦百姓開墾荒地。不僅免費借給他們種子、耕牛和農具,還許下承諾:隻要百姓辛勤勞作,将荒地開墾種植滿三年,便會為他們頒發合法的土地憑證,讓這片土地真正成為他們安居樂業的根基。
在稅收方面,柳林更是展現出了極大的仁慈與人性。
相較于世家豪族動辄征收六七成賦稅的嚴苛做法,他僅僅收取三成賦稅。
這一舉措,對于長期遭受沉重剝削的百姓而言,無疑是一道希望的曙光。他們紛紛将柳林視為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感恩戴德之情溢于言表。
柳林望着青谷縣那略顯斑駁卻充滿生機的城門,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他邁着沉穩而從容的步伐,緩緩踏入這座縣城……
柳林漫步在青谷縣繁華而喧鬧的街道上,身旁跟着大管家霍三以及憨厚老實的劉武。
他的目光在街邊的店鋪和攤位上緩緩掃過,最終停留在一家看起來頗為熱鬧的小飯館前。
這家飯館門面不大,幾張破舊卻擦拭得幹幹淨淨的木桌随意地擺在屋内,食客們或大聲交談,或埋頭狼吞虎咽,空氣中彌漫着食物的香氣和濃濃的煙火氣息。
柳林嘴角微微上揚,擡腳走進飯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店家,可有什麼拿手好菜?”
柳林聲音溫和地問道。
店家是個身形微胖、笑容滿面的中年男子,趕忙迎上來,殷勤地說道:
“客官,俺們這兒的炒鹹肉可是一絕,還有這剛出鍋的糙米飯,香得很咧!”
“那就來一盤炒鹹肉,再加一碗糙米飯。”柳林笑着點頭吩咐道。
不多時,店家便手腳麻利地端上了飯菜。隻見那炒鹹肉盛在一個粗瓷盤中,肉片切得大小均勻,色澤油亮,泛着誘人的光澤,每一塊都被炒得微微卷曲,邊緣處帶着些許焦香,顯然是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
油脂從肉片上緩緩滲出,在盤底彙聚成一汪晶亮的油池,使得整道菜看起來油汪汪的,讓人看了就食欲大增。
旁邊的糙米飯粒粒飽滿,熱氣騰騰地散發着谷物特有的清香,與那香氣撲鼻的炒鹹肉搭配在一起,頗有一種民間小吃獨有的質樸和實在感。
柳林拿起筷子,正準備享用這簡單卻美味的飯菜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争吵聲。
隻見一個衣着破舊但神情倔強的自由民和一個身形瘦弱、面露怯懦的豪族佃戶正怒目而視,相互叫罵着。
“你這賤骨頭,給人當牛做馬還當出優越感來了?如今柳大人給了我們自由民機會,你卻還眼巴巴地讨好那些世家,真是沒骨氣!”
自由民漲紅了臉,脖子上青筋暴起,眼中滿是不屑與憤怒,他雙手握拳,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被憤怒沖昏頭腦。
那佃戶被這番話刺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他不甘示弱地回擊道:
“你懂個屁!若不是老爺們賞口飯吃,你早就餓死在街頭了。現在倒好,剛過上幾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真是忘恩負義的東西!”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眼神中既有被戳中痛處的惱羞成怒,又有長期以來對豪族敬畏而産生的習慣性怯懦,嘴唇微微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周圍的百姓們紛紛圍攏過來,分成了兩個陣營,各自為陣中的人呐喊助威,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
霍三見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他微微側身,低聲對柳林說道:
“大人,這縣城裡的矛盾由來已久,自從您推行改革後,那些世家豪族的利益受損,便在暗地裡煽動這些情緒,企圖制造混亂,給您施壓啊。”
柳林微微點頭,神色依舊平靜,眼神卻透露出深邃的思考。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劉武忍不住開口道:
“大人,這些世家豪族平日裡就欺壓百姓,如今見不得我們過上好日子,實在是可惡至極!”
劉武是個老實敦厚的漢子,臉上帶着質樸的憤怒,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柳林看了看看他,無奈的笑了笑,并沒有理會,任由那幾個百姓繼續吵下去,因為他知道這人嘴兩扇皮,說啥都可以!
别說是現在沒有開民智,就算是開了民智,做的再好也有人罵,做的再差也有人誇,意識不到的大有人在,别有用心的,也是不在少數,所以這百姓沒說什麼,柳林還真就不在意……
柳林坐在飯館内,正品嘗着那油汪汪的炒鹹肉和散發着谷物香氣的糙米飯,手中的筷子不時夾起一片鹹香四溢的肉片送入口中。
此時,不遠處的争吵聲愈發激烈,甚至還摔桌子砸碗呢,引得周圍的食客紛紛側目。
正當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時,一位身形矯健、氣宇軒昂的豪俠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他身着一襲黑色勁裝,腰間束着一條寬邊腰帶,凸顯出挺拔的身姿,手中緊抱着一把長劍,劍鞘上的銅飾在陽光下閃爍着微光,透出一股不凡的氣息。
“你們兩個也不用在這吵得臉紅脖子粗,都說說自家的存糧數量吧。”
豪俠聲音洪亮,眼神堅定地看着争吵的兩人。
“柳大人也好,那些老爺們也好,誰能讓咱們家裡的存糧多起來,誰就是好人,誰不欺負咱們這些老百姓,誰就是正兒八經為咱着想的!”
此話一出,衆人先是一愣,随後便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那佃戶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辯解什麼,卻又無從說起。他心裡清楚,自家雖說給豪族種地,可一年到頭剩不下多少糧食,大部分都被地主老爺們收走了。
而那些自由民,在柳大人的政策扶持下,開荒種地,糧食雖不算富足,但至少比自己強得多。
想到這兒,他的頭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臉上泛起一陣羞愧的紅暈,雙腳也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試圖躲避衆人的目光,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衆人面前,無地自容。
周圍的百姓們看到佃戶這副模樣,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随後便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他們平日裡雖不敢公然反抗世家豪族的壓迫,但在這一刻,卻通過這笑聲表達出了内心深處對公平和富足生活的渴望。
柳林坐在原位,靜靜地看着這一幕,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欣慰,心中暗自思量:
這豪俠的一番話,雖簡單直白,卻道出了百姓們最質樸的心願。
看來,自己推行的政策已經在百姓心中種下了希望的種子,隻是要讓這顆種子茁壯成長,還需要鏟除那些阻礙它生長的雜草,也就是那些妄圖破壞改革的世家豪族勢力。
柳林放下碗筷,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思考。
他知道,僅僅依靠目前的這些舉措還遠遠不夠,必須進一步加強對百姓的扶持力度,同時也要想辦法制衡世家豪族的勢力,否則這剛剛出現的一點轉機,很可能會被他們再次扼殺在搖籃之中。
他的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方,心中卻依然感慨萬千……
他也不知道這樣的安甯能夠持續多長時間,并州一旦起了戰火,幽州也很難獨自支持,到那個時候,這剛剛到手的好日子,可就不知道能不能維持下去了!
可是無論如何,柳林都清楚,百姓們難一點也好,自己征收一點賦稅也罷,總比這戰争打在自家的地頭上要強!
打在外邊自己操控,花費一些錢财,隻不過是傷個皮肉,可一旦這仗打到自己的地盤上,那可就要傷筋動骨了!
想到這裡,柳林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陰沉,那些嬉笑怒罵的百姓仿佛在他的眼神之中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