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招娣輕聲說，“這個叫做暖水袋，是阿月姐送的。小滿，你看這裡……打開這個地方，就可以往裡面裝熱水。有了這個東西，哪怕到了冬天我們都不用害怕凍，可以一直一直熱熱的。”

　　“姐，還是送我們冰糖葫蘆吃的那個大好人嗎？”葉小滿眼神裡充滿期待，小心翼翼的問。

　　“對，就是阿月姐。她是我見過最厲害，也是最好的人。”葉招娣想到楚月，臉上情不自禁浮現了笑容。

　　葉小滿看到葉招娣開心，他也跟着一起開心，小手摸着暖水袋，因為一直無法移動而冰冷的雙腿，感覺到了溫暖之後，變得舒服多了。

　　狹窄昏暗的小屋子裡，姐弟兩人緊緊挨在一起，分享着快樂和溫暖。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飛快逼近。

　　葉小滿一下子抱住了葉招娣，瘦弱的身體微微顫抖。

　　咚！咚！咚！

　　站在門外的人是葉富貴，這個比葉小滿還小兩歲的孩子，用腳重重踢着岌岌可危的木門。

　　“叫花子，滾出去！從我家滾出去！”

　　“我爸媽說過了，你們是沒爹沒娘的小野種，趕緊從我家滾出去！”

　　“這裡是我家！你們吃我家的，住我家的，還敢偷我家東西！終有一天把你們都趕出去！讓你們去街上要飯！小殘廢就應該在街上要飯，當叫花子！”

　　這樣的情景，三天兩頭就會上演一次，有時候葉富貴還會帶着其他小孩子一起過來，讓他們看看什麼是殘廢，然後指着葉小滿哈哈大笑。

　　葉招娣不能一直在家裡守着葉小滿，總有她沒辦法保護到的時候，所以在撞見過幾次之後，她叮囑葉小滿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必須關上門。

　　換言之，葉小滿一直都被鎖在狹窄小屋裡面。

　　他一聽到葉富貴的聲音就害怕，躲在葉招娣懷裡瑟瑟發抖。

　　葉富貴小小年紀滿嘴髒話，惡毒的話語一句接着一句，很顯然是為丁玉琴來出氣的，等他罵夠了之後，才罵罵咧咧的離開。

　　“小滿，不怕，他走了，壞人走了。”

　　葉招娣聽着腳步聲遠去，輕輕拍着葉小滿的後背安慰。

　　葉小滿從小到大都被葉富貴欺負，有嚴重的創傷應激後遺症，哆嗦着小臉發白，呼吸急促好似要喘不上氣。

　　“姐……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姐……對不起……”

　　葉小滿紅着眼睛流眼淚，他聽周圍鄰居嬸子說過，葉招娣已經能賺錢養活自己，早就可以離開這個家，她一直沒走都是為了他。

　　就連小時候，葉招娣很多次被丁玉琴打，也是為了給他讨一口吃的。

　　“姐……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小滿，你胡說什麼呢！你是我弟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照顧你是應該的！你要記住，我是你姐姐，這一輩子我們都是親姐弟，是一家人。”葉招娣摸着葉小滿的臉，擦掉他不停落下的淚水。

　　葉招娣一直記得八年前，葉母躺在病床上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叮囑她一定要照顧好弟弟，要姐弟兩人一起活下去。

　　從那以後，弟弟成了葉招娣人生裡的全部。

　　葉招娣擦幹淨葉小滿的眼淚，又從一堆東西裡摸了摸。

　　“小滿，你聞聞，這是什麼——”

　　“……甜甜的，姐，好像是糖？”

　　“沒錯，這個是糖，叫做麥芽糖。這是阿月姐早上時候分我的，到現在還沒化。姐姐小時候吃過，現在教你怎麼吃。”

　　葉招娣把葉小滿抱到她懷裡，握着他的手，一點一點教葉小滿拉扯麥芽糖。

　　在灰暗的空間裡，他們擁有着小小幸福。

　　……

　　家屬大院裡，陸戰凜出去執行任務已經有好幾天了，在楚月身上一點也感受不到離愁别緒，她每天該幹啥就幹啥，裡裡外外忙碌。

　　她晚上回家還要算賬，看着數字越來越大的存折，開心都來不及，根本沒有心思去想男人。

　　這種話當着外人的面，楚月是不敢說出口，當有其他嫂子念叨好幾天沒瞧見陸團長的時候，她跟着一起點頭，俨然一副思夫小妻子模樣。

　　嫂子們見她“難受”，也就不好意思再多說，反而是安慰楚月陸團長說不定今晚就回來了。

　　楚月當做玩笑話，一點都沒當真，反而覺得少了男人的床鋪真大，打滾着睡都可以。

　　除此之外，夜裡少了男人的折騰，睡覺品質直線上升，多好的事情。

　　唯一的遺憾，恐怕就是睡覺的時候少了一些福利，畢竟八塊腹肌的手感很好，讓人懷念。

　　夜色深深。

　　陸戰凜回到家，推開房間門，看到的是楚月在床上睡得沒心沒肺的身影。

　　她懷裡抱着被子，柔軟的睡褲往上縮，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腿。

　　她在感覺到開燈的時候，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太亮了，晃眼睛。

　　陸戰凜很快把燈關了，房間裡再次陷入昏暗，一會兒後，他重新回到房間裡，拉開被子上床。

　　剛一躺上去，楚月翻身滾到了他懷裡。

　　伸手摸了摸陸戰凜的小腹，硬邦邦的，這個手感，是他男人陸戰凜沒錯。

　　楚月眼睛沒睜開，帶着睡意的咕哝聲，“你回來了？”

　　陸戰凜聲音啞啞的，“嗯，任務結束了，回來了。”

　　“累不累啊？”楚月聲音輕輕柔柔，好似漫不經心，卻句句都是夫妻體貼話語。

　　“不累。執行任務都這樣，已經習慣了。”

　　陸戰凜說話間，感覺到楚月的手深得更裡面了一點，變成直接撩起衣服，手心貼着肌膚了。

　　楚月一直在被窩裡，手心熱，身子軟，帶着一股香甜的氣味，像是一個糯米團子在他懷裡。

　　比往日還要更香一點，更甜一點……

　　這股甜味，好像是真實存在一樣。

　　當楚月柔軟飄香的頭發，幾次擦過陸戰凜鼻尖的時候，男人沒忍住，喉結沉沉滑動了後說，“媳婦兒，你好香。”

　　陸戰凜低頭，鼻尖蹭蹭楚月的發絲和耳垂。

　　黑暗中，暧昧氣息隐隐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