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399章 父親的叮囑
沈少哲是楊氏和楊姣月選擇的。
整個丞相府,盛也楊氏,敗也楊氏。
楊氏确實是有幾分本事的,她生了個好兒子,也教導出了一個好兒子。
隻是在冷绾歌的事情上,她到底還是帶着偏見。
冷绾歌雖然出自商戶,但是她的格局和肚量不是楊姣月能比的。
或許楊姣月的心機算計比她厲害,但一個和諧的家庭是不需要這些的。
沈文裕是個長情的人,他的後院不會起火,也不需要主母去平衡。
沈少棠沒有挽留沈文裕,她隻是哭着問道:“那爹爹你以後還會回來嗎?你不是說要看着女兒出嫁嗎?女兒還沒定下婚事呢,你就舍得不管女兒?”
沈文裕滄桑的眼底滿是遺憾。
他也很想留下,可楊氏一死,他便沒有了任何束縛,他便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困了他一輩子的府邸。
他會窒息,會生不如死。
沈少棠泣不成聲,她是個通透聰明的人,并且她還擁有共情的能力。
甚至她還能感受到沈文裕的窒息和難過。
他這輩子都活在楊氏的掌控中,一個孝字壓了他一輩子。
楊氏或許愛他,但貌似更愛權勢地位,更愛丞相府的繁榮昌盛。
“爹,你要去哪,可以告訴女兒嗎?等我成親的時候,我想告訴你一聲。”
沈文裕搖了搖頭。
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兒,去哪兒都可以,隻不想待在丞相府。
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經尋不到他愛的人了。
所以去哪都無所謂。
大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女兒。
沈文裕想了想,大概是可以将沈少棠托付給沈少禹的。
至于沈少柔和沈少哲。
沈少哲自有楊姣月操心,沈少柔的性格,她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所以為她打算也是白費。
沈少棠強忍着眼淚,認真的說道:“爹爹放心,女兒會照顧好自己的。”
其他的不需要她操心,也不需要父親操心,她知道父親大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所以她要讓父親放心。
沈文裕很是欣慰。
沈少禹和沈少棠都令他很滿意。
若将來沈少棠能嫁個好人家,隻要是和善的人家,她都會生活的很好,因為她的性格也很好。
“好了,爹爹到了,你回去吧,今晚和你大哥好好守着。”
沈文裕松開沈少棠的手,獨自回了院子。
沈少棠就那麼站在那兒望着他的背影。
消瘦的身姿顯的長袍有些寬大,他的背微微佝偻,記憶中,她好像沒有見過父親背脊挺直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年紀輕輕高中狀元,是遠近聞名的才子,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頗得百姓贊譽,可他怎麼會是現在這頹廢的模樣?
直到沈文裕的身影看不見了,沈少棠這才轉身離開。
她聽府裡的老人說過那位先夫人。
她是個很善良的人,隻是祖母不喜歡她。
懷着孕帶着兒子和離,别的不說,這點她就是個很勇敢的人。
況且沈少禹那般優秀,且品行端正,那她便也是個不差的人。
兩情相悅,但慘遭棒打鴛鴦。
想想都很是遺憾啊。
回靈堂的路上,遠遠就見楊姣月身邊的丫鬟站在屋檐下,貌似是在等她。
丫鬟待沈少棠走近後便屈了屈膝。
沈少棠詢問道:“可是母親有什麼事情叮囑?”
丫鬟一臉嚴肅的說道:“夫人讓奴婢來告訴小姐一聲,今晚不必去靈堂了,早些回去休息。”
沈少棠有些不解,但還是說道:“去告訴母親,今晚輪到我守靈了。”
說完她便要繞過丫鬟前往靈堂。
誰知丫鬟卻直接擋在了她的面前。
“小姐還是聽夫人的話吧。”
這下沈少棠也察覺到不對勁,再回想剛才在靈堂,楊姣月是不知不覺中将所有人都支走了。
現在還百般阻止她回去,她這是要做什麼?
獨留沈少禹一人在靈堂……
沈少棠瞪大了眼睛,厲聲呵斥道:“你讓開。”
她将丫鬟推開,疾步朝靈堂而去。
丫鬟踉跄幾步,穩住身形後盯着沈少棠離開的方向,臉色很冷。
沈少棠眉頭緊鎖,心裡在猜測,她母親到底要做什麼。
隻是剛過角門的時候,兩旁忽然出現兩個壯漢。
壯漢手裡拿着白布,直接蒙住了沈少棠和她身邊丫鬟的口鼻。
主仆倆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便沒了動靜,直接就昏死了過去。
大漢将兩人扶住。
楊姣月從暗處走了出來,身旁還跟着老嬷嬷。
這時剛才傳話的丫鬟也走了過來,她微微颔首,恭敬的說道:“夫人料事如神,小姐果然不聽勸告。”
楊姣月面無表情的說道:“将小姐送回海棠苑。”
“是,夫人。”
楊姣月身旁的兩個老嬷嬷立即上前,從大漢手裡接過主仆兩,直接抱着就走了。
而此刻靈堂裡。
沈少禹一人跪在靈堂中,一張又一張的往火盆中丢紙錢,身旁的紙錢已經不多。
候在一旁的下人很有眼力見的從裝着紙錢的籮筐裡拿出一沓紙錢,放在了沈少禹身旁,又默默站在了門口。
不過沈少禹燒完手裡的紙錢便沒再燒了,而是靜靜的盯着火盆中的紙錢燃燒殆盡。
發呆的期間,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微微擡了擡眸,看了眼屋頂。
此刻,元君瑤正坐在靈堂上方的屋頂上。
她知道沈少禹肯定是察覺到了她的到來。
不過現在外面有人守着,她也不敢下去,隻是輕輕揭開瓦片往屋裡瞧去。、
靈堂裡隻有沈少禹一人跪着,她不由得在心裡咒罵。
這丞相府的人真的是,怎麼就留她男人一個人守夜。
視線又落在了棺材中。
棺材沒有蓋,因為明日還會有親朋好友來瞻仰遺容。
所以她在屋頂能很清楚的看到楊氏躺在棺材裡,她穿着顔色鮮豔的壽衣,臉上蓋着白布,棺材裡還放着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她将瓦片合上,夜晚的風有些微涼。
她也沒有進空間,就這麼靜靜的待在屋頂。
擡眸望向夜幕,彎月懸挂,但隻有零散的幾個星子。
沈少禹能感覺到她一直在,心中既高興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