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川會這麼說，和會診無關。

　　略頓了下，解釋道。

　　“團隊集合了衆多專家，我們要多給他們點信任才是。”

　　“……”姜雪心默了默，“也對。”

　　傅寒川暗暗舒了口氣。

　　他沒敢說，他這麼笃定，是因為，他覺得，冉冉其實，應該已經恢複了一部分……

　　團隊的治療，是有效果的。

　　但是，嶽母顯然還沒有察覺。

　　那麼，他就暫且不多說了吧。

　　這些天裡，傅寒川也看出來了，嶽母對他，并不是十分信任。

　　如果，她知道冉冉恢複了一部分。

　　會不會由此，再惹出什麼亂子？

　　比如，帶走白冉？

　　盡管，他承諾過白冉，若是等她康複，她不願意再跟他在一起，他會放手。

　　但是……

　　那也是在她康複之後的事，并不是現在。

　　…

　　中醫主任出來了。

　　“好了？”傅寒川詫異，這麼快麼？

　　“不是。”

　　主任搖搖頭，“剛紮上針，需要停留一段時間。過一會兒，我再進去取。”

　　他道，“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她，跟她說說話。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好的。”

　　随即，傅寒川和姜雪心進到裡面，才算是明白，為什麼讓他們進來陪着。

　　白冉躺在那裡，腦袋上，胳膊腿上，就連腳上，凡是露出來的部分，都紮滿了針。

　　傅寒川眼眶又酸又澀，想要像往常一樣，握一握她的手，或是摸摸她的臉。

　　但是不行，會碰到針。

　　隻能啞着嗓子，哄着她，“今天開始的治療，這位主任，是中醫院長，會對你的恢複，有很大幫助。”

　　嗯。白冉眨了眨眼，神色平靜。

　　“疼不疼？”姜雪心看着像‘刺猬’一樣的女兒，心疼的很。

　　白冉輕微的，搖了搖頭。

　　“媽。”

　　傅寒川失笑，解釋道，“針紮在穴位上，是不會疼的。”

　　隻要是位合格的中醫就能做到，何況院長主任？

　　“是啊。”姜雪心自嘲的笑笑，“看我這糊塗的。”

　　看了下時間，提醒傅寒川。

　　“你是不是該走了？”

　　“是。”

　　傅寒川今天需要去趟公司。

　　有個多方的重要會議，幾個重大項目，都需要集中彙報。

　　昨晚上，他就和白冉、姜雪心都說了這事，提前報備過了。

　　從白冉住院以來，他就始終陪着，一直沒去公司。

　　所有公事，都在醫院裡處理了。

　　但長久不回去，也不是個事。

　　這一點，姜雪心理解，白冉也沒有什麼意見，表現的很平靜。

　　原本，他是一早就要去的，但不放心，堅定等到白冉治療後。

　　這會兒，看白冉一切平穩，才算是放了心。

　　“冉冉……”

　　傅寒川跟白冉半是請示半是交待的道，“那我走了，會盡快回來的。”

　　嗯。白冉望着他，眨了眨眼。

　　“快走吧！”

　　姜雪心直揮手，催促着，“這兒有我，有靜姐呢。去忙你的。”

　　“好。”

　　傅寒川颔首。

　　他是得走了，“謝謝媽，辛苦媽了。”

　　“這孩子……”

　　姜雪心很有幾分無奈，“冉冉是我的女兒，要你謝什麼？快走吧。”

　　終于，是把傅寒川給推出了病房。

　　轉身回來，陪着白冉。

　　看着她這滿身的‘刺’，歎了口氣，“冉冉啊，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知道女兒回答不了她，自言自語的道，“你也沒法說話，不能動……”

　　除了女婿能猜一猜她的心思，旁人都沒有這個本事。

　　“是媽媽不好啊……”

　　姜雪心皺起眉，“當初不該答應你，沒治好不說，現在還……”

　　聞言，白冉也皺起了眉，努力的搖着頭。

　　“怎麼了？”

　　見着女兒的反應，姜雪心心驚，“不舒服麼？”

　　不是。白冉搖着頭。

　　“那是……？”姜雪心思考了下，“你是想說，不怪媽媽？”

　　是。

　　白冉眨了眨眼，眉目舒展了幾分。

　　“你……”

　　姜雪心鼻子發酸，“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懂事呢？”

　　感慨着，“你啊，就是太懂事了，媽媽才總是疏忽你……”

　　突然，姜雪心眸光一頓。

　　盯着白冉，驚異的瞪大了雙眼。“冉……冉冉？”

　　說不清為什麼，她的腦子裡冒出個驚人的想法。

　　沒有根據，純粹是一種感覺。

　　憑着的，是母女間那點微妙的默契。

　　即便不是很親近，她們也是母女！姜雪心也是真正愛自己的女兒的！

　　“你……”

　　此刻，姜雪心心跳加速，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輕聲發問，“告訴媽媽，是不是……”

　　擡手在太陽穴附近，比劃了下，“這裡，已經……好了？”

　　“！”

　　白冉一凜。

　　這個‘好了’，是什麼意思？

　　不言而喻。

　　一時間，母女倆四目相視，周遭奇異的安靜下來。

　　姜雪心臉色白了白，恍然失笑。

　　點了點下颌，“是的，對嗎？”

　　“……”白冉沒有任何回應。

　　但等于，已經回答了。

　　“是這樣，難怪、難怪……”

　　姜雪心喃喃着，一時間，想通了很多事，“難怪，寒川信任這支團隊……”

　　同意他們繼續治療。

　　是因為，他先她一步，知道冉冉恢複了！

　　說明，團隊的治療，是有效的！

　　是什麼時候？

　　他知道了，卻一直瞞着她，為什麼？

　　姜雪心望着女兒，突然問道，“冉冉，你告訴媽媽，你發燒，是不是，和寒川有關？”

　　“……”白冉皺着眉，沒回應。

　　“你……”

　　姜雪心緩了緩神，“你已經都記起來了，告訴媽媽，你是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

　　等她恢複後，重新選擇和傅寒川的關系，也是當初，白冉堅持治療的原因之一。

　　姜雪心會這麼問，理所應當。

　　“……”白冉微垂着眼簾，依舊沒有回應。

　　這……

　　姜雪心着急啊。

　　女兒沒法說話，更深的，是問不出來了。

　　“冉冉。”

　　姜雪心蹙着眉道，“你放心，隻要你不願意，他不能逼你。”

　　…

　　傅氏。

　　傅寒川好一陣沒來公司了，好容易來一趟，時間緊任務重。

　　電梯門開開，職員們用車子推着文件，急匆匆的往會議室走。

　　傅寒川一邊翻看着手裡的文件，一邊喝着黑咖，襯衣袖子挽起，露出一截胳膊。

　　肌肉緊實，線條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