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風輕雲朗,山間野花盛開,野草瘋長。
新品推出得很順利,清荷放下心來,平陽縣這邊完事了,她想着她也該抽個時間去安平縣看看,頭一間分店,總要去親自看看心裡才踏實。
還沒等清荷準備出發,她先收到了祝落芸的帖子,說是縣裡的布料鋪子來了一批新貨,祝落芸邀她去逛逛。
祝落芸教了清荷許多生意上的經驗,兩人相處得挺好的,她給清荷下帖子,清荷當然不會拒絕。
次日上午,清荷領着白芷出了門,金婆婆沒跟着一塊,她在家裡教導妞妞做菜。
清荷和祝落芸逛了布料鋪子首飾鋪子,兩條街湖逛下來,她心裡還挺痛快的,許久沒有這種和朋友逛街的感覺了。
祝落芸對各種布料首飾都十分了解,能從首飾的做工和含量,給出合适的價格,看得清荷驚奇不已。
她還以為像祝落芸這種有錢人,逛街都不會講價的,沒想到她不僅講價,還能讓老闆賣得心甘情願。
可見祝落芸心中十分有分寸,她給出的價格雖比老闆的定價低了不少,卻也在老闆的接受範圍。
兩人逛了街,又一同到酒樓裡吃了飯,正準備要走之時,祝落芸的丫鬟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祝落芸聽了丫鬟的話,臉色露出甜蜜的微笑:“清荷妹子,說來也是巧了,我家相公也在這裡吃飯,他說要來接我一塊回府,妹子若是不介意,我就叫他進來,讓他認認人。”
“回頭我讓他打個招呼,多看着點你的鋪子,别讓那些不張眼的人沖撞了你,你看怎麼樣?”
“姐姐盡管叫就是,我也想見見姐夫,别以後在路上碰見都不認識。”祝落芸是一番好意,清荷自然不會不同意。
見清荷同意了,祝落芸示意丫鬟出去叫人。
片刻後,一個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推門而入,男子正是祝落芸的丈夫許隐江。
許隐江一進門,祝落芸便站了起來,微笑指着清荷道:“老爺,你快過來,我給你介紹,這就是周家妹子。”
“來了來了,夫人莫急。”許隐江的聲音帶着寵溺,向着祝落芸走過去。
祝落芸跟親人介紹她,清荷很配合地站了起來,轉身看着走進來的男子。
許隐江擡頭看了看清荷,忽然就愣住了,随後加快走到清荷面前,跪下行禮:“下官許隐江見過元甯縣主。”
縣主?這是怎麼回事?
祝落芸被許隐江的舉動弄得莫名,她家老爺叫清荷妹子縣主是怎麼回事?
清荷同樣錯愕了一瞬,她沒想到她這個縣主的名頭,竟然還真有當官的知道,并且還認識她。
“許大人不必多禮。”清荷不習慣别人跪她,示意讓許隐江起來。
“多謝縣主。”許隐蔣一闆一眼地道。
兩人隻說了兩句話,就這麼兩句話的時間,把祝落芸急得夠嗆,她想問又不敢問,站在原地踟蹰不前。
許隐江心疼妻子,大步走到了妻子身邊,握着妻子的手:“夫人,這是聖上親封得元甯縣主,那個紅薯增産的方法就是元甯縣主獻給聖上的。”
許隐江簡單幾句說明了清荷的身份,身旁的祝落芸此時已經反應過來,她朝着清荷規規矩矩行了禮:“臣婦給縣主請安。”
行禮的同時,祝落芸在腦子裡仔細回憶着她之前有沒有做過什麼失禮的事。
這可是縣主,比她丈夫的官大了不是一點半點,萬一她無意中得罪了縣主,害得丈夫官途被毀可就慘了。
祝落芸不了解官場,她隻是覺得縣主聽着挺氣派的,又聽丈夫說清荷的縣主是聖上封的,以為清荷這個縣主的權力大得很。
其實不是這樣的,祝落芸她想錯了,清荷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影響到官場,總之她是徒有其名而已。
清荷轉過頭來的第一眼,就看見了祝落芸臉上無措的表情。
她彎彎嘴角,伸手把祝落芸扶起來:“祝姐姐快起來,你别聽許大人說得那麼誇張,其實我就是農家女子,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學到了一些糧食增産的方法,得聖上厚愛,給了我一個好聽的虛名罷了。”
“謝謝縣主。”祝落芸嘴裡說着謝謝,身體的動作十分的僵硬。
清荷無奈一笑,瞧祝落芸這副模樣就知道她不是很相信。
從古至今,官商之間的關系玄之又玄,指不定祝落芸現在都在想她是不是别有用心,才和她做朋友的。
想不到有一天她的身份也會讓人有所顧忌,清荷拉着祝落芸的手道:“祝姐姐,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問許大人,我家真的就是普通人家,祝姐姐還和從前一樣,把我當朋友來相處吧。”
許隐江對着妻子點點頭:“夫人,元甯縣主沒說假話,她們家确實是普通人家。”
比起别人,祝落芸更相信丈夫的話,丈夫說沒錢,她提着的心才放下來。
“好,就依妹妹說的。”祝落芸是真心喜歡清荷,不說她與她母親的幾分相似,就單憑清荷這個人,她亦是十分欣賞的。
祝落芸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從她和清荷的接觸來說,她認為清荷不是那種心口不一的人,她願意相信清荷是真心待她的。
話是這樣說,祝落芸一時半會心裡還是有一點轉不過彎,因此幾人沒說幾句話就散了。
三人一分開,便各自上了自家的馬車,沒走一會,祝落芸便急着問丈夫:“老爺,清荷妹子怎麼會是縣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隐江摟着妻子,柔聲道:“夫人,且聽我說,我會認識縣主,是我上任之後查一些事情才得知的。”
許隐江慢悠悠地說話,祝落芸聽得着急,打斷了他的話,追問道:“老爺,我和清荷妹子結交,對你沒有什麼影響吧,官場上的事我不懂,真有不對,你得提醒我。”
祝落芸心中還是想和清荷繼續做朋友,不過她再想和清荷做朋友,也是在對自家丈夫沒影響的前提下。
她雖然舍不得清荷,但她更看重自家丈夫的前程。
妻子擔憂,許隐江看得分明,他眼中流露出笑意:“夫人不必如此,你與元甯縣主像從前那樣交好就行,她是個好人,也是為夫欽佩的人。”
祝落芸疑惑地看向丈夫,許輕吻了一下妻子的額頭,講起了他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