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叙事 第47章 尤鵬濤
壓力鍋時間夠了會自動停,所以她并沒有在空間守着,而是聽見動靜出了空間。
下午上工的時間到了,兩個哥哥和大舅一起出發去田裡上工,傅曉很貼心的給他們的水壺裝滿了涼白開水,裡面加入了靈泉水。
給要出去玩的傅凱口袋裡裝了幾顆奶糖,看着他哒哒哒的跑開。
等他們走後,她把已經曬幹的蘑菇和木耳裝起來放進廚房的櫥櫃裡。
把院子裡吹過來的樹葉掃了掃,雞窩裡放了點靈泉水,又澆了菜地,感覺沒什麼活可以幹了,就回了房間。
空間裡,鹵牛肉這時候已經好了,撈出來切成片,剩下的則是真空包裝起來,放着想什麼時候吃,再拿出來。
簡單的切了幾片牛肉,洗了幾個水果,躺在陽台的懶人沙發上,享受惬意的時光,她覺得此刻唯一一點不足的就是沒有太陽可以曬。
在沙發上躺着聽了一會音樂,隐約感覺有點困意的時候起身。
進了書房打開電腦,看到給二舅一家的手表,正在往西北移動中,想必很快就可以送到他們手上了。
關閉電腦,從廚房給自己準備了杯果汁,從書架上拿出一直看的一本書接着看起來。
縣委辦公室。
傅炜倫面無表情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尤鵬濤,平靜的開口:“尤主任,你這是幾個意思?”
尤鵬濤他攥緊已經被冷汗殷濕的掌心,臉色發白的看向沒什麼表情的傅炜倫,聲音裡夾雜顫抖,“傅書記,我錯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本來準備今天早上起床之後就安排人轉移資産,随後偷渡去港城重新開始的,結果一睜眼就發現他一輩子的積蓄全都沒了,沒有了這些東西,他連去港城的機會也沒有了,隻能來求眼前這個男人。
傅炜倫好整以暇的垂眸看着他。
“尤主任,聽說你的小院失竊了?丢什麼重要東西了嗎...”
尤鵬濤聞言臉色變得一片死寂,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沒什麼重要東西,隻是丢了點錢,沒什麼其他的...”
傅炜倫默然片刻,他當然知道面前這人說的不是什麼實話。
他派去盯梢的人回話,尤主任早上跟瘋了一樣的找東西,差點把他那個小院給翻了個底朝天。
動靜那麼大,怎麼可能隻是丢了些錢。
不過他也很納悶,明明那幾個人都在監控中。
那又是誰?
有這麼大的能力,把尤鵬濤的家底給掏空呢?
難不成還有另一股勢力在安陽縣...?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個勢力正是他眼裡可愛柔弱的親親外甥女。
不知想到什麼...
他目光微擡:“那既然沒有丢什麼東西,尤主任也别跪在我這兒了,該幹嘛幹嘛去吧,我一會還要去醫院看看蕭政委...沒空招待你。”
尤鵬濤聽到這話明顯被吓到,臉色愈發難看,“蕭...蕭政委怎麼了?”
傅炜倫依舊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眼神十分純良,語氣平靜的吐出一句:“今早上不知道是誰,把蕭政委的兩條腿給弄斷了,畢竟都是同事,我這不是要去看看他嘛...尤主任,你跟蕭政委關系不是挺好的嘛,要不,一起去看看?”
他明顯抖的更厲害了,聲音哆哆嗦嗦地:“我...我就不去了,我們沒...沒什麼交情。”
傅炜倫從辦公桌前站起身走過來。
蹲在他身邊壓着嗓子,聲音低沉地反問:“沒什麼交情?那我怎麼在蕭家找到幾封你寫的信呢?信的内容...也不知道你記不記得...”
尤鵬濤面上一僵,瞪大了眼睛。
他想到了與蕭軍合謀做的一些事情,他們也确實是互通了不少信。
可是他這裡的信件都已經燒了。
難道蕭軍手裡還留着這麼明顯的把柄嗎?
其實根本沒什麼信,蕭軍那麼謹慎的性子,怎麼可能把信留下讓人抓把柄呢,都是傅炜倫故意這麼說的。
可尤鵬濤這時候明顯是已經慌了,他顫聲狡辯道:“書記,這些事都是蕭軍讓我做的,都是他出的主意啊,我不幫他不行啊,他畢竟是市裡派來的人,我在他手下讨生活,有時候不能不聽他的啊,”
“哦?”傅炜倫站起身,平靜的看着他,聲音清冷的開口:“可是蕭政委可不是這麼說的...”
尤鵬濤聽到男人這麼說,心裡更加慌亂:蕭軍能說什麼?...以蕭軍的陰險程度,肯定會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徒然一冷,咬着牙恨恨的說:“書記,我有證據,我手裡有證據能證明,蕭軍他收了不少賄賂,他陷害過不少人,我都有證據...”
傅炜倫聞言,微微挑了挑眉,“既然有證據那就好辦了...”
他看向站在一邊的王志峰開口:“王秘書,你來記錄,讓尤主任把事情交代清楚,到時候跟他所說的證據一起交給派出所的同志。”
“好的,書記。”王志峰應聲拿着本子過來。
“傅書記,我都交代了,能不能...”眼看着傅炜倫要出門,尤鵬濤面色慘白的撲倒在他面前,歇斯底裡出聲吼道:“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沒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我隻是...隻是...”
傅炜倫垂眸瞥了他一眼,“我本來也沒打算處置你...革委會主任這個位置,還是你的。”
尤鵬濤猛地一擡頭!眼神裡滿是詫異!
“為什麼?”
傅炜倫蹲下身子,眼神清冷的盯着他,“尤鵬濤,你知道我為什麼手裡有你這麼多把柄,卻一直沒動你嘛?”
沒有理會他詫異的眼神,他接着說道:“那是因為在你手裡沒有死過人...我了解過,你雖然貪财,可是不管是抄哪家,都沒害過人命...”
“聽人彙報,你看有的人家太過凄慘,還給他們準備了傷藥,才把他們趕去的農場,”
“革委會成立這麼些年,在你接任後,那些人是活下來的最多的......”
“現在這個時局,人命才是底線。”
傅炜倫頓了一下,眼神有些晦暗不明看向他,接着開口:“災荒年,你給孤寡老人送過糧食...”
“70年冬,你救過一個被人販子拐走的孩子,”
“上年,你還開槍打死過一個特務...”
接着他的聲音逐漸變得嚴厲:“尤鵬濤,你做的這些事,不知道你自己還記不記得...”
尤鵬濤聽完他說的這些話,頓時愣在原地,心裡也不由得想:是嗎?
他做過這麼多好事?
呵....
真是諷刺,
他隻記得在病床前,他對着年邁的父親再三起誓,說這輩子做個好人,不會讓他失望。
所以在工作的時候會下意識的不傷人性命,
看到凄慘需要幫助的人,就會想起那個正直善良的父親。
所以他并不是做好事,隻是想他爹了。
所以做了點小事,
可是為什麼最後連那點小事都不做了?
他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哦....
他也不記得了,有可能在不經意間吧。
也可能是父親離去太久了,他已經忘記了那些誓言。
也有可能他本來就是個壞人。
壞人變壞,隻是一瞬間的事,沒必要深究...
這時候他突然很想念他的父親。
他那個做了一輩子好事的父親,如果知道他現在做的一切,是不是會很失望。
尤鵬濤臉色蒼白,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眼底布滿了他都不知道的怆痛和悔恨。
傅炜倫盯着他,聲音恢複平靜,“把你做的事好好交代,就回你的工作崗位吧,那個位置,你待着合适,”
他直起身,轉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側過頭,幽幽道:“隻不過,以後那些多餘的事,就不要再做了,我希望你在任期間,能給安陽縣一個清淨,”
說完就走出了房間。
尤鵬濤怔怔的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
半晌...才站起身,對着面前的王志峰,勉強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王秘書,咱們開始吧。”
王志峰淡笑開口:“尤主任,您請...”
辦公室的門再次打開,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誰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
隻是尤鵬濤再次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神态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王志峰把兩個小時記好的文件拿給傅炜倫,他隻是随意瞄了一眼便還給他,開口:“給派出所的同志送過去吧...”
王志峰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書記,真的不處置尤鵬濤?”
傅炜倫擡眸淡聲開口:“那個位置,他待着合适,”
他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現在尤鵬濤已經一無所有了。
而且他手裡還有他的把柄,他不會再如之前般肆無忌憚。
最重要的是,他想讓他什麼時候下來,就可以出手讓他下來。
要不然以市裡那人的性格,這個位置空下來,再分過來的人,隻會是個比尤鵬濤更甚的人物。
到時候又要花不少心思...
他為什麼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交代完,他就接着低頭看他手裡的文件。
王志峰:“書記,那醫院那邊?”
傅炜倫這次頭也沒擡,輕聲說:“你去看一眼就行,然後就跟派出所那邊的同志做好交接就行了...”
在他要轉身之際,傅炜倫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對了,市裡的電話打了嗎?那邊怎麼說的...”
聞言,王志峰面色有點古怪,“書記,那邊沒說什麼,隻是說讓我們按照制度辦事,而且電話也是秘書接的,他并沒有正面回應。”
傅炜倫啧了一聲,神情平淡,像是一點都不意外對方的反應,擡眸說了一句,“知道了,出去做事吧...”
王志峰點了點頭,把門帶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