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要不是知道茲事體大。

　　 單隻看着霍清源這架勢，蔣天星都要忍不住笑場了。

　　 倒不是說霍清源演得不好。

　　 反倒是演得太好了，讓他們覺得和平時的霍清源有着清晰的割裂感。

　　 于是就顯得有種荒誕。讓人忍不住想笑。

　　 聽到霍清源這話，掌櫃一直很能端得住的臉色，此刻也不太能端得住了。

　　 很明顯地變了變。

　　 但還是禮貌地笑了笑，“貴客，這種事情不是我一個小小掌櫃能夠決定的。”

　　 “而且紫雲樓一直做自己的生意，就算攤子鋪得不大，但也夠活了，沒有什麼要與人合作的打算。”

　　 霍清源聽了這話，冷笑了一聲，一把就揪住了掌櫃的衣襟。

　　 “你不是說你一個小小掌櫃不能決定？我怎麼聽着你這話，覺得你主意還挺多的？”

　　 霍清源瞪着他，“既然你不能做主，就找能做主的人來和我說話，你當少爺逗你玩兒呢？！”

　　 霍清源一把甩開他的衣襟。

　　 掌櫃就是再想穩住禮貌，也穩不住臉色紅了又白，難看得厲害。

　　 隻能努力穩住語氣，“能做主的主子目前還沒回京城，少爺恐怕要失望了。”

　　 霍清源剛準備再發難。

　　 蔣天星就從他身旁站起來了，他臉上帶着淡淡笑容，“不好意思，霍少爺性子爽朗，說話有些太直率了。”

　　 掌櫃的臉色依舊難看，但聽出蔣天星是想打圓場，他也就打算順着台階下了。

　　 掌櫃說道，“富家少爺沒吃過苦頭，說話難免對人不夠客氣。”

　　 蔣天星已經走到了掌櫃面前。

　　 而且因為先前霍清源就已經将桌子全給掀了，此刻地上不少杯杯盤盤的。

　　 于是蔣天星走到掌櫃面前的腳步，很是悠哉，腳步輕巧避開地上那些杯杯盤盤。

　　 看起來宛如閑庭信步。

　　 到了掌櫃面前，蔣天星擡起手來，輕輕給掌櫃理了理先前被霍清源給抓皺的衣襟。

　　 掌櫃覺得蔣天星這态度，應該是想要息事甯人的，所以臉色也稍微好看了些。

　　 蔣天星臉上帶着無懈可擊的笑容，聲音裡也帶着相同的笑意。

　　 對掌櫃說道，“不過，霍少說得的确沒錯，你既然做不了主，就别浪費時間，找能做主的人過來說話。我們不是來逗你玩兒的。”

　　 掌櫃原本已經有所緩和的臉色，又僵住了。

　　 他清楚地看到了蔣天星臉上的表情，從帶着笑意到面無表情冷漠的過程。

　　 就好像瞬間從晴空萬裡變成了冰封萬裡！

　　 蔣天星湊近了些，“你們幾次三番往我天星閣鬥場裡，煉蠱似的送人進去打磨。當我不知道呢？”

　　 蔣天星嘴角的弧度凜冽。

　　 這話一出，掌櫃的臉色更白了。

　　 “所以趁着好好說話的時候，趕緊讓能說話的人來說話。不然……”

　　 蔣天星冷聲道，“你們南境、北境、西臨的那些供貨的路子，全給你砍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幾位……息怒。”如果說先前聽着霍清源的那些話語，隻覺得是頭疼難搞的話。

　　 此刻聽到蔣天星這些話，就是真的忌憚警惕了。

　　 “主子眼下的确沒在京城，但我會去找能夠說得上話的人來與幾位面談。您看呢？”掌櫃隻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難怪這些年，主子總說低調發展，這些人不要惹。

　　 這些都是姓卓的養出來的狗，一條比一條更瘋。

　　 平時就不好招架。

　　 現在他們主人回來給他們撐腰了，這些狗有了底氣自然更兇！

　　 聽着掌櫃這話，蔣天星挑了挑眉梢，“哦？什麼時候面談？”

　　 “在下這就去彙報，定好時間馬上彙報幾位，如何？”

　　 蔣天星和殷澤安霍家兄弟他們對視了一眼。

　　 然後就對紫雲樓掌櫃點了點頭，“盡快吧，我們沒有那麼多耐心。”

　　 “好的好的。”

　　 蔣天星站起身來，“走了。”

　　 殷澤安和霍家兄弟也起身跟着他一起。

　　 都快走到門口，蔣天星停下腳步，側目看向了掌櫃的。

　　 “是了，今天這些多少錢？”

　　 掌櫃的趕緊擺了擺手，“沒能合幾位的口味，今天這頓算紫雲樓的了。”

　　 蔣天星他們也沒有什麼非要付錢的意思。

　　 看着蔣天星他們離開之後。

　　 掌櫃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馬上叫來了仆從低聲吩咐。

　　 “夫人尚未回京，你馬上把消息帶去東院給小姐！”

　　 “遵命！”

　　 不多時，這消息就傳到了京城東邊的一所宅院。

　　 “竟然如此狂妄！”卓赫榮聲音裡染着怒意，“卓施然養的狗，果然是兇惡得很！”

　　 “幾年了也沒見他們咬人，現在卻出來咬着咱們不放了。恐怕是主人的意思吧。”一個清清淡淡的女聲說道。

　　 “偏偏親家母沒在京城……”卓赫榮聲音裡有些遺憾。

　　 “無妨，父親，我去就是了。”那個清清淡淡的女聲說道。

　　 卓赫榮擰眉，“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夫君他也不能出面。”她聲音平靜，“他們大概也就是故意想詐咱們出來，那自是不能讓他們如願。”

　　 “他們也不認得我，再說了，我一個弱女子，他們總歸是不那麼提防。”

　　 就在她這話聲音剛落，卓如馨就皺眉道，“嫂嫂，要不還是我去吧？你身體本來也就不好。”

　　 “不行，如馨，你現在正是緊要關頭，隻等我母親回來，你就要進入下一步的境界。這才是重中之重，決不能怠慢。”

　　 卓如馨自幼跋扈傲慢，雖是吃了教訓，老實了不少，但總也心不甘情不願。

　　 可是對這個嫂嫂，卻是從心底裡很是順從。

　　 她看向了仆人，“你讓掌櫃的報過去，既然對方那麼急，而且又提到了咱們往鬥場塞人，還有北境南境西臨的供貨方向，那大概也是查出些什麼來了。”

　　 “所以才會急着見面，那就約明天吧。”

　　 “遵命！”

　　 ……

　　 不多時，這個消息就傳到了天星閣裡。

　　 卓施然伸着懶腰從房裡出來透透氣。

　　 就聽見蔣天星他們在聊這事兒。

　　 便問道，“明天？什麼明天？”

　　 蔣天星便将今天去紫雲樓的事情說了一遍。

　　 “約明天麼？”卓施然挑了挑眉梢，“行啊。你們今天做得挺不錯的……”

　　 卓施然笑了起來，“清源那一通發飙，張弛有度，情緒到位，很棒棒了，我沒能親眼看到現場有些遺憾啊。”

　　 蔣天星聽到這裡，眼睛都瞪大了，“我說正經的呢！你居然還有心思調笑？”

　　 卓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麼緊張做什麼，放松點，不就明天見面麼。”

　　 “你打算怎麼做？”蔣天星認真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