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生，就算司空獻知道這是威脅，也依舊被威脅得心甘情願。

　　 司空獻無奈笑道，“好好好，本來也就沒有不同意的意思，隻不過我打算等你母親先出了和離書再說。”

　　 卓施然當然明白司空獻的用意，“還是你想得周到。”

　　 如果沒等和離就先封了诰命，等會卓家又往自己臉上貼金，覺得謝芸汐是因為嫁在他們卓家才得的诰命。

　　 就算他們沒這麼厚臉皮，知道多半是因為卓施然的緣故，多半也會多少覺得，這軍功章裡或多或少也有卓家的功勞。

　　 但若是等和離了之後，诰命再下來，那想都不用想了，根本和卓家沒有半毛錢關系。

　　 那麼就算卓家再想往自己臉上貼金，也開不了那個口。他們臉皮厚而已，又不是真的不要臉了。

　　 這晚，很是平靜。

　　 京城裡絕大部分人誰也不會知道，京城的局勢馬上就要變天了。

　　 就連卓家，對此都幾乎全然不知。

　　 隻有個别人，依稀察覺到了些端倪。

　　 比如卓雲旗，比如大長老。

　　 卓雲旗憂心忡忡到了大長老的院子來。

　　 “您好些了？”卓雲旗問道。

　　 卓闌點頭，“好多了。你來找我應該不止是為了探望我而已吧？”

　　 真要是為了探望，也不至于大晚上的過來。

　　 卓雲旗輕輕歎了一口氣，“大長老，我不安心啊。”

　　 卓闌坐直了身子，“怎麼了？”

　　 “今晚早些時候，九叔回來了。”卓雲旗知道很多事情會考慮到大長老的身體情況，不與他說，像卓赫英回卓府的事情，卓闌不一定知道。

　　 “嗯？他回來不是很正常麼，小九說把長老席位讓給他。”卓闌答道。

　　 卓雲旗輕輕歎了一口氣，“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心裡覺得不安。九叔回來時的狀态我也不太放心。”

　　 “狀态？”卓闌正色問道，“他怎麼了？”

　　 “魂不守舍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似的。”

　　 卓雲旗歎道，“我不是很放心，就讓人出去打探消息了，看時間應該也差不多要回來了。”

　　 因為卓雲旗帶來的這些消息，卓闌也有些不安了起來。

　　 兩人就一起等着。

　　 不多時，卓雲旗派出去的人，就直接來了大長老這裡。

　　 “大長老，五長老。”

　　 “嗯，如何。”卓雲旗問道。

　　 “回五長老的話，我去公爵府打探了一番，說是九爺被攔在了公爵府外頭。”

　　 聽到這話，别說卓雲旗了，卓闌都猛地坐直了身子，臉色頓時就變了。

　　 “攔在了公爵府外頭？！”卓闌目光震驚，“這是為何？”

　　 “不知，但感覺上公爵府應該有事情發生，因為與九姑娘生意有來往的那些人，全部都齊聚到了公爵府。”

　　 就這個陣仗，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商議什麼大事。

　　 卓雲旗轉眸看向卓闌，“大長老認為呢？”

　　 卓闌隻看向探子，問道，“有沒有具體消息，他們談了什麼？”

　　 探子搖了搖頭，“公爵府鐵闆一塊，無從得知。”

　　 卓闌輕輕歎了一口氣，“去叫雲旌過來吧。”

　　 不多時，雲旌就來了。

　　 “大長老，您找我有事？”

　　 “雲旌啊，你知道你姑姑那邊出什麼事兒了嗎？”卓闌問道。

　　 雲旌臉上的笑容沒有任何端倪，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大長老，我在卓府，沒有關于公爵府的消息。”

　　 “這樣啊，好吧。”卓闌輕輕歎了一口氣。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雲旌問道。

　　 卓闌輕輕搖了搖頭，“沒事，你好好休息養傷吧，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那我就不打擾兩位談事。”雲旌像兩位告辭，從大長老的房間離開。

　　 回到了自己房間裡之後，雲旌低聲對着空無一人的角落說了句，“大長老和五長老大概是察覺到了。”

　　 “你不用管，你收拾好東西，随時準備跟我走。”唐馳的聲音從不知名處傳來。

　　 “待到決裂的消息在京城傳開，施然肯定不會放心你留在卓府。”

　　 雲旌點了點頭，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

　　 原本唐馳還以為這孩子是不是嫌這些事兒麻煩。

　　 誰知，他半分不耐煩的話語都沒有。

　　 隻是有些擔憂地說道，“姑姑最近是不是有些難過？”

　　 唐馳對他這話有些意想不到，“怎麼這麼問？”

　　 雲旌歎道，“按照姑姑之前的打算，把我也放到了卓家來，估計也帶了些以後為卓淮少爺鋪路的意思在裡頭。”

　　 “她肯定是好好打算過的，也沒想過會和卓家決裂，但現在卻忽然這樣，其中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

　　 “就姑姑的心胸和脾性，如若不是讓她特别寒心的事情，她恐怕都不會做出這種決定。”

　　 聽着雲旌這話，唐馳饒有興緻看着她，片刻後點頭道，“難怪施然南來北往的都要帶着你，你這小子，的确有讓人願意對你好的特質啊。”

　　 這話說得雲旌有些不好意思，他擡手撓了撓頭，“我隻不過是真心換真心罷了。”

　　 “這年頭，能以真心去對待别人的真心就已經很不錯了。”唐馳啧了一聲，“有時候親爹娘都不一定真心相待。”

　　 聽到唐馳這話，雲旌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他擰眉道，“是姑姑的父親吧？”

　　 雲旌想到卓施然對萬事都不太放在心上的豁達性子。

　　 就算卓家有那麼多糟心的人，姑姑也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隻想着能對付就對付，對付完了就行。

　　 能讓她做出這樣決定的……雲旌思前想後也隻覺得卓赫英最有可能。

　　 唐馳挑了挑眉梢，不置可否算是默認。

　　 隻說道，“總之，你準備好就行，至多也就這兩日，咱們就回去。”

　　 唐馳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往後你也還是姓卓。”

　　 卓雲旌笑了，“我當然姓卓，我姓的是卓施然的卓，和卓府本來就沒有什麼關系。”

　　 卓雲旗臨走之前，想了想，還是來了一趟雲旌的房間。

　　 雲旌對他笑得禮貌客氣，“五長老，找我有事嗎？”

　　 卓雲旗看着他，“說起來，我們的名字還挺像是兄弟。”

　　 旌旗旌旗，一個雲旌一個雲旗。

　　 卓雲旗輕輕歎了一口氣，“你肯定還是知道什麼的吧？隻是剛才怕大長老擔心所以才沒說。”

　　 雲旌沒有做聲。

　　 卓雲旗等了片刻，也沒能等到雲旌的回答。

　　 他歎息道，“你不用防備我，不管任何時候，我都是站在施然這邊的。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

　　 雲旌還是沒有說話。

　　 但是從暗處，倒是有個漠然的聲音響起。

　　 “沒有施然就沒有今天的卓家，但也不是人人都記情，狼心狗肺的人可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