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還好吧？”卓施然看着謝芸汐，關切問道。

　　 謝芸汐沉默了片刻，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然後定定地看着卓施然。

　　 伸手輕輕摸了摸女兒的臉。

　　 卓施然對她淺淺笑了。

　　 謝芸汐說道，“我的女兒，辛苦了。”

　　 “不辛苦。”

　　 “明明這麼多糟心事情，明明以你的本事，能夠很爽快解決的，卻要在這裡考慮到我的情緒。”謝芸汐歎道。

　　 卓施然笑了笑，“沒有關系，你是我娘啊。”

　　 謝芸汐看向她，“然然，我沒事的，不管是卓赫英，卓家，還是謝家，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行。”

　　 “娘相信你，不管任何事情，你都能做好，并且做對。”

　　 卓施然聽了這話，就點了頭，“好。”

　　 謝芸汐思忖了片刻，很認真地說了句，“然然，我們已經離開卓家幾年了，若是他們這麼不省心，還是不要和他們往來了吧。”

　　 “我知道你總是為了小淮的将來考慮，所以卓家這邊才一直沒全放下。但娘覺得，有你這個當姐姐的在，就算沒有卓家，小淮以後也會很好的。”

　　 “所以，就沒有必要勉強了吧，既然和卓家是惡緣，就幹脆不要結緣了。”

　　 聽了謝芸汐這話，卓施然相信她是真的已經對卓家死心，不想再和他們有關系了。

　　 “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卓施然又和母親閑聊了一番之後，親自送了母親回公爵府。

　　 她這幾天都忙活着，忙得都不着家了。

　　 看到她回來，大家都挺高興的。

　　 全坤年紀上來之後，就有點啰嗦，憂心忡忡的，“小姐，您怎麼瘦了啊。”

　　 卓施然笑道，“哪有，我的身形沒有什麼變化啊。”

　　 “我就覺得您是最近太忙太累，相由心生就顯得瘦了。”

　　 卓施然想了想，“這倒是有可能。”

　　 全坤歎道，“快些忙完好好休息休息吧，回來之後就光忙活了。”

　　 “嗯，那我努力努力。”卓施然彎眸一笑，忖了忖，就問道，“我父親他……回來了嗎？”

　　 全坤搖了搖頭，“沒呢，早上就出去了，到這會子還沒回。”

　　 卓施然思忖片刻，對全坤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吩咐你個事兒。”

　　 全坤看到小姐認真的模樣，不敢怠慢，趕緊湊了上去。

　　 ……

　　 卓赫英從水千悠處回來的時候，臉色看起來就不太好。

　　 充滿着心力交瘁的疲憊感。

　　 腳步沉重地走上了公爵府大門的台階。

　　 但是在門口，就被攔住了。

　　 卓赫英一愣，怔怔擡眸看向攔住去路的人。

　　 全坤臉上帶着沒有絲毫真意的客套笑容。

　　 “卓九爺，對不住。”

　　 全坤沒多說别的，隻攔在門前，配上這話，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卓赫英愣愣地看着，原本就難看的臉色，頓時更加慘白了。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沒能發出聲音來。

　　 片刻後，才艱難地開了口，聲音已經是沙啞不堪。

　　 “全管家，是……然然的意思還是小芸的意思？”

　　 全坤臉上依舊是那樣客套禮貌的笑容，“卓九爺别為難我了，您放心，卓家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您作為卓家三長老，在卓家會受到優待的，隻是這公爵府……”

　　 “您還是不要再來了。都這個時候了，糾結是誰的意思，也沒什麼意思。您說呢？”全坤淡笑道。

　　 卓赫英原地站着，沉默蔓延着。

　　 全坤心裡還有些擔憂，他要是真的不走，就在這兒站着，要如何是好。

　　 全坤心裡正想着對策呢。

　　 就聽見卓赫英低聲說道，“全管家，你問問然然，你問問她。”

　　 全坤道，“您想讓我問小姐什麼？”

　　 卓赫英啞聲道，“你問問她，她早早就想好了把我推到卓三長老的位置上，是不是因為，早就已經想好了要和我劃清界限？”

　　 “我以為她前塵過往盡忘，對我的怨怼也忘了，但她其實……什麼都沒忘吧？”

　　 卓赫英說到這裡，話裡也沒有什麼埋怨，隻是歎息而已。

　　 就如同謝芸汐的那些話裡所說的，她們孤兒寡母的，把苦都已經吃過了。

　　 該是吃過了怎樣的苦，才會有了這樣滴水不漏，事事缜密防備的性子呢。

　　 别人都說她智多近妖，走一步算十步，除非對自己人。

　　 卓赫英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她‘自己人’的範疇裡。

　　 但沒想到，原來他一直都是‘别人’。

　　 而在卓施然的概念裡，别人和自己人的差距，比别人和敵人的差距，要大太多了。

　　 全坤聽到他這些話，心說，我怎麼可能把這些話告訴小姐？小姐最近都夠忙了，是還嫌她不夠煩不夠頭疼嗎？

　　 他這爹到底怎麼當的？也難怪小姐不愛搭理他。

　　 全坤心裡這般想着，臉上表情倒是不變，語氣聽起來也差不多。

　　 “卓九爺，這個我就可以答你，小姐不至于算計你，你沒有什麼值得小姐算計的地方。”

　　 全坤雖然笑着，但是眼裡的神色，依稀就帶着幾分諷刺。

　　 “而且，讓您去卓家當三長老，您也不吃虧啊。”

　　 怎麼還一副這死樣。全坤看了就煩，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麼？

　　 卓赫英當然能夠聽得出來全坤話裡的諷刺。

　　 他知道，施然手下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死忠，非常維護她。

　　 聽出了全坤話裡的諷刺，卓赫英也知道，自己先前那些話聽起來，的确是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思在裡頭。

　　 卓赫英隻低聲說道，“轉告小芸兒，我改日再來賠罪。”

　　 這話自然很快就傳到了卓施然的耳朵裡。

　　 “小姐，您看呢？”全坤問道。

　　 卓施然的表情很淡，“我也沒什麼好看的了。全坤，你吩咐下去，去通知蔣天星，殷澤安，龍頌和龍源，還有霍之洲，商霆，言祈和言蓁父子。”

　　 “讓他們都來見我。”

　　 全坤沒想到卓施然會這麼大陣仗。

　　 一聽這架勢，全坤也知道，小姐這是要有大動作了。

　　 全坤絲毫不敢怠慢，所以甚至沒敢吩咐下去，每一個都是他親自去吩咐的！

　　 衆人也絲毫不怠慢，很快就都朝着公爵府趕過來。

　　 與此同時，卓施然親自去了皇宮。

　　 司空獻笑着看她，“你讓人過來叫我就是，忙得要死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王爺，你畢竟是王爺，我要是不親自來，就不夠禮貌了……”卓施然笑眯眯地說道。

　　 司空獻定定看了卓施然片刻，收斂了臉上笑意，認真問了一句，“你這是做了什麼大決定了啊。”

　　 卓施然笑了笑，“王爺前來一同相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