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破碎，姜重雲眉心金光一閃，旋即，一身修為盡數渙散，那靠着封神榜才得來的力量已然消失得一幹二淨。
與之同時，那天怒火蓮亦收斂了火意，于空中旋轉片刻，竟自主脫離了姜重雲的掌控，飛到了姜重霄的身側。
見此一幕，姜重雲眼中滿是絕望。
沒了……一切都沒了……
沈山海不再效忠于他，封神榜的氣運也盡數消散，如今，就連姜炎昔日賜給他的天道神兵，也奔姜重霄而去。
他不明白，這個隻知讀書的廢物，憑什麼奪走他的一切？
與對方相視良久，他竟悲極生樂，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呵呵……哈哈哈……姜重霄，你以為你赢了嗎？忠孝仁義？呵呵呵……我說不過你！但你可知，你父親平陽王，是怎麼死的？”
得問，姜重霄沒有說話。
而沈山海卻臉色驟變，仿佛想起了什麼不可透露的秘密，連忙道：“平陽王乃是戰死域外！整個紫炎天，誰人不曉？”
“哈哈哈……”誰曾想，姜重雲竟哈哈大笑：“沈山海，你身為赤焰統領，當初也算是平陽王的部下，關于他到底是如何死的，你當真不知道麼？”
“……”
沈山海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縷厲芒：“重雲公子，您受了傷，屬下先帶你回赤銮殿歇息吧！”
“等一下！”
正當沈山海欲要出手，堵住對方的嘴，但是姜重霄卻攔住了他。
“重霄公子！重雲公子道心破碎，已然神志不清，他之所言，信不得……”
姜重霄點了點頭：“我自有分寸，我隻是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
聽姜重霄如此一說，沈山海卻也不好多言，隻能神情忐忑，退至一旁，思量着什麼對策。
見了姜重霄此刻風輕雲淡的神情，姜重雲心間冷笑，旋即說道：“平陽王一身修為通天，僅憑幾個域外魔族，便殺了他，你不覺得奇怪麼？”
姜重霄沒有回話，隻靜聞其詳。
眼見姜重霄沒有露出自己想象中的神情，姜重雲眉頭一緊，旋即露出些許的猙獰，迫不及待說道：“實話與你說了吧，當年邊境遭襲的消息，根本就是空穴來風，這一切，都是我父親的計劃，是他将平陽王引去了域外，也是他設計殺了你爹！”
然而聽了此話，姜重霄依舊沒有露出半分驚訝，隻冷冷反問一記：“然後呢？”
得問，反倒是姜重雲愣住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得知了父親的真正死因，姜重霄應該震驚、憤怒、崩潰才對！
但是對方卻依舊風平浪靜，那一雙眼睛宛若一潭死水一般，冷漠得不似活人。
這種感覺，便仿佛是他蓄力許久的一拳，卻打在了空氣之中，沒有任何的反饋。
“你……你不驚訝嗎？你爹是被我爹所殺，你為何是這副表情？為什麼？”姜重雲的語氣愈發激動：“你以為我是在騙你嗎？當初平陽王乃是整個紫炎天，除了祖父陛下之外的第一高手，又統領兵部，他本才是太子的第一人選！而這一切，你以為以祖父陛下的手段，當真不知道嗎？可他并未替你父平冤，反而是順勢立了我父親為太子，你可知為什麼？因為，平陽王死後，我父姜寰便是整個大炎唯一的太子人選，他不能殺！更因為平陽王有一個隻知讀書的廢物兒子，根本入不得他的眼！哈哈哈……滿口的仁義道德，實則不過是利益的置換！姜重霄，這樣的大炎，如何？”
“……”
姜重霄沉默許久，卻走到了姜重雲的身前，緩緩俯身，措不及防間，驟然擡手。
“啪！”
隻聽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姜重雲的左臉之上，已然呈現出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呼……”姜重霄長籲了一口氣：“我讀書養氣萬載，本以為已經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我卻還是忍不住啊……”
感受到了臉上的火辣，姜重雲猛的昂首，與姜重霄對視之際，卻不怒反笑。
姜重霄怒了！
便說明，他的算計成功了！
“這便對了……想要複仇嗎？但你可别忘了，真正害死姜溟的，可不是我父親，他在域外遭遇埋伏之際，赤焰鐵騎三大統領分明有機會出手相助，但他們卻因姜溟大勢已去，不敢得罪我父姜寰，而選擇了袖手旁觀！姜溟死後，祖父陛下明知事有蹊跷，卻選擇将錯就錯，你若想要複仇，殺我一人，卻還不夠，你要複仇的對象，是整個大炎……”
這赫然才是姜重雲真正的目的。
前一日尚且還是高高在上的帝孫，如今，卻已然成了喪家之犬，更是道心破碎，失去了一切，他的心，早就已經扭曲。
他既然已經注定了結局，那他也不會讓任何人好過。
既然沈山海想要奉姜重霄為主，那他便将當初的辛秘說出，使他們反目成仇！
見狀不對，沈山海當即雙膝下跪：“重霄公子！昔年之事并非您想象中的這般，還請重霄公子先以大局為重，待此局好轉，末将定然給公子一個滿意的答複，屆時，縱然公子要末将的這條命，末将也在所不惜……”
然而姜重霄卻并未理會沈山海，此刻，他的神情已然恢複了淡然，隻對姜重雲道：“你以為我打你是因為我為了我爹之事？你還真是個蠢貨啊！正如你所說，我爹一身修為通天，僅憑幾個域外魔族根本殺不了他，連你這顆豬腦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你覺得我會想不明白麼？你以為這是你埋藏多年的秘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而且知道得比你們還要多！”
“什麼……”這一刻，姜重雲徹底傻眼了：“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不可能有人告訴你這些！”
姜重霄面露幾分戲谑：“那如果我說，告訴我這一切的人，真是我父王姜溟呢？呵……他早就猜到了邊境遭襲一事是有人憑空捏造，更早就猜到了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是他的手足兄弟！”
一時間，姜重雲更是激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姜溟若是知道這一切，又豈會自投羅網？”
“呵……不會麼？所以這就是你們父子與我父王的差距，你們這種人，永遠也不會懂他，也不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