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8 章
“天瑜你看,我給你買——”話音斷去,他看着地上散落的繩子,以及繩子上浸着的鮮血。
繩子的斷口滿是毛刺,參差不齊,屋裡的桌沿上有明顯被大力磨擦的痕迹,地上的斑斑血迹尚未幹透。
她竟然,甯可傷了自己,也要逃離他的身邊,他就真的這麼讓她讨厭嗎?
他丢下手中的東西,轉身出了木屋,林中雪厚,且常有猛獸出沒,她身上散着血腥味,在這荒蕪的冬季,血腥味會令隐匿于林中的猛獸瘋狂。
他必須在她被猛獸盯上之前,先找到她。
于小院中取了一根當初用來獵獸的木刺,快速奔入了林間,尋着那深深淺淺的腳印,在林間急速穿行。
木屋建于林子的中心地段,便于隐迹,也正因如此,從山下通往木屋,并沒有一條正常的路徑,天瑜很有可能在慌亂的奔逃之中,在林中迷了路,這才會越走越偏,進入了他從來都不敢進入的禁區。
在這禁區之中,常有令人聞之毛骨悚然的惡獸嚎叫之聲傳出。
腳印很明顯延伸進了禁區。
他心頭發慌,腳步越發快疾,前方似乎有聲響傳出,他尋聲而往,瞧見天瑜正手舉着一根木棍與兩頭雪狼搏鬥。
兩頭雪狼體形不算大,應該是還沒有成年的小狼。
狼的習慣是群居,尤其是小狼,在成年之前,不太會離開狼群,這證明什麼?
證明在這附近,一定還有一隻狼群存在,隻要這兩隻小狼嚎上一嗓子,那些成年的惡狼,便會立時趕過來。
天瑜許是太過疲累,隻是對付兩隻小狼,已經令她疲于應對,他沒有多想,迅速沖上前,手中的木刺快準狠的刺中一隻小狼。
另一隻小狼見多了一個幫手,還殺了它的同伴,狼目立時血紅,但也沒有再發動攻擊,而是後退了幾步,仰了脖子便嚎。
元道一把拉住天瑜的手腕:“快走,狼群要來了。”
他拉着她,在雪地裡狂奔,身後傳來高高低低的狼嚎之聲。
溶月回頭看了一眼,瞧見數十隻體形壯碩的成年雪狼在他們身後追趕着,她知道在食物匮乏的冬季遇到狼群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盡管十分疲憊,她依然卯足了勁往前跑。
可他們畢竟是兩條腿,又不熟路,很快就被四條腿卻身輕如燕的雪狼群給追上。
十數隻壯碩的雪狼,将他們團團圍住。
☆、1000.第1000章 狼群
第999章
元道雙開雙臂,将溶月護在他的身後,低聲道:“一會找準機會,我讓你跑你就跑,不要回頭,不要管我。”
她沒作聲,心道我才不管你,能跑當然要跑,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有今時之險。
不待狼群先動,元道率先出擊,手中的木刺眨眼間便刺死了兩隻雪狼,包圍圈立時出現了缺口,他一把抓起溶月的手,将她甩出包圍圈外,吼道:“快跑,不要回頭。”
她拔腿就跑,狼群并沒有分開精力來追她,而是集中全力撲向了元道。
她了一段路後,她突然停了下來,她若就這樣走了,元道必死無疑。
若不是為了救她,他也不會被困狼窩,可若不是他,她又怎會在深山之中迷路,若不是他,萬千黎民百姓,也不會受到戰火的波及。
她以往前跑了幾步,遠方似乎傳來元道的慘叫聲,她歎了一氣,終是轉身。
她拾了根木棍,沖入狼群,将已經被雪狼撕咬出多道傷口的元道給救了出來,十幾頭雪狼,如死的死,傷的傷,還剩下最後四隻仍然虎視眈眈的對着他們。
元道忍着疼,埋怨道:“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讓你走了嗎?”雖是埋怨,可眼裡卻有掩不去的喜色。
溶月皺眉,沉聲道:“我隻是不願意欠你的情,你不要多想。”
他沒再說話,與她一道往後退,直到退出那條分界鮮,虎視眈眈的雪狼沒有追出來,盯了他們一會後,轉身走了。
元道指着不遠處一方被厚雪覆蓋的石碑道:“從這裡往裡,便是這片森林的禁地,裡面住着許多猛獸,它們隻會在禁地之内活動,從來都不會出來。”
她不解:“這是為何?”
元道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曾遇在這山裡遇到一個樵夫,他說起過一個傳說,說這塊石碑有着某種神秘的力量,它約束着森林裡的猛獸,不許它們出來作惡,若有猛獸敢越界,便會遭遇滅頂之災。”
這近乎于神話的傳說,沒有人敢說信,也沒有人敢說不信,有些神秘力量确實存在,并非訛傳。
比如她的重生,縱然有蛟丹為輔,但終究還是在冥冥之中有一雙手,牽引着她,否則,她怎麼就那麼巧,能找到如此适合她的身體呢?
回到林中木屋,她想丢下他就走,可眼看着那渾身上下不少于十處的傷口,有兩處傷甚至能看到白骨,他疼的身子不斷顫抖,面上卻依然保持着微笑。
她讓他坐下,她則到院裡燒了一壺熱水,仔細為他清洗傷口,再用他剛買回來的紅綢将傷口包紮。
他苦笑:“這些紅綢是用來給咱們成親時布置的。”
她在擡眉看了他一眼,淡聲道:“其實你心裡很明白,你舍不得我死,也舍不得讓我難過,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不幹脆的放手?”
他笑容越發的苦澀:‘你也說了,我舍不得,舍不得你死,舍不得讓你難過,更舍不得讓你離開我。’
她起身,端了盆中鮮紅的血水出門倒掉,轉身将盆擱在桌上,認真的看着元道。
☆、1001.第1001章 醫者仁心
第1000章
“元道,你太自私了,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害了多少人?還不夠嗎?”
他搖頭:“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害誰,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那怕最終得到的隻是一堆白骨,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那些百姓的死,我很遺憾,但若時光讓我重來一次,我仍然不會改變主意。”
她的眼神越漸冰冷:“既然道不相同,亦不相為謀,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轉身,擡腳欲邁過那門檻,突然有物破風而來,她急忙閃躲,卻依然沒有避過那數擊連發,沉重的木枕重重砸在她的後頸,眼前立時一陣眩暈感,她回頭,看着元道變成了三個四個,一步步朝她走來。
她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識之前,她看見元道走到了她的面前,脈脈含情的盯着她。
來不及後悔,後悔不回折返回去,将他從狼群中救出,後悔不該在将他送回木屋後,沒有立時離開。
她的醫者仁心,似乎用在了不該用的人身上。
————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後頸的傷處還十分疼,她的手和腳再次被捆上,手腕處的傷口被他用紅綢包紮過,盡管如此,此時在傷口上捆着繩子,依然很疼。
元道在房裡不斷的忙活,将剩下的紅綢綁在了所在能綁的地方,顯得屋子裡一片喜慶。
她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