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婆媳倆分工,一個在家照看孫子,一個跟家裡爺們一樣,在地裡掙工分。
由此可見,是個人,都不想被陸三哥一家拖後腿,掙着一個半人的工分,吃六張嘴的飯。
“爹,娘,我去看電視了。”
怼了鐵蛋兩句,見大房全家出了院門,陸青苗刷完自家鍋碗,沖着屋門口喊了句,便準備去大隊部看電視,不成想,她尚未擡腳,屋裡傳來陸金寶的嚷嚷聲:“娘,看電視,看電視,我也要去看電視!”
“賠錢貨,沒聽到你弟喊着看電視,快點滾進來,抱你弟一塊去看。”
陸三嫂扯開嗓子對着門口喊:“看好你弟弟,要是你弟弟有個好歹,老娘回頭揭了你的皮!”
陸青苗不情不願地進屋:“陸金寶都七歲了,有腿不能走啊,幹啥要我抱着,我抱不動,他想去就跟着我走,不然,那電視我不看了就是。”
她嘴裡嘀咕着,下一刻,小腿上就被陸金寶踢了一腳:“抱我,不抱小心我再踢你!”
“金寶還小,腿軟着呢,你要是想要老娘給你倆鞋底子,盡管和老娘頂嘴。”
陸三嫂抓起身旁的炕刷子,瞪着眼砸到陸青苗肩膀上:“杵在屋裡做啥,還不抱着金寶去看電視?!”
陸青苗撿起炕刷子放回炕上,而後,她蹲身:“我抱不動,隻能背你,爬上來。”
陸金寶眉開眼笑爬到她背上:“騎大馬咯!騎大馬咯!駕!駕!陸青苗你快點,駕!”
一隻手抓着陸青苗的辮子,一隻手在陸青苗肩膀上用力拍打,忍着滿心羞恥和怨憤,陸青苗冷着臉背陸金寶出了房門。
“你說咱往後咋辦?這大房鬧着把家分了,青禾明個就要被人帶走,青苗那死丫頭又是給不頂用的,俺還得在家看顧金寶,就你和青草那賠錢貨掙的口糧,哪裡夠咱一家人填肚子。”
盤腿坐在炕上,陸三嫂苦着臉對坐在炕邊上吸着自制旱煙的陸三哥發牢騷。
“你把青草打成那樣,她明個能去割豬草掙工分?”
瞥眼婆娘,陸三哥連吸兩口旱煙,許是吸得有點急,嗆得陸三哥猛地咳嗽好幾聲,等他氣順了,悶聲說:“不想餓着金寶,不想一家人吃了上頓沒下頓,你和青苗從明兒起下地掙工分。”
陸三嫂怔了下,支吾說:“金寶打小身體不好,我不留在家照顧,他有個萬一可咋整,至于青苗,她要是再不好好上工,隻顧着跟着那個男知青屁股後面跑,俺就揭了她的皮。”
“照顧金寶?你是在躲懶,哪裡是在照顧金寶?再說,就金寶那身體,你去外面問問,看誰說他是身體弱的?”
陸三哥沉着臉,語氣加重:“你也别再嚼大房的舌頭,和大嫂比起來,你自打生了金寶後,整個人變得骨頭都輕了,你要是不聽勸,非得由着我一個人累死累活,等我哪天累得倒在地上,到時看你咋整?!”
陸三嫂瞬間臉頰發燙,目光躲閃,不去看男人滿是陰郁的目光,嘴裡嘀咕:“俺咋就躲懶啦?老大家的還不是在家呆着,她能啥活都不幹,俺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