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

第一卷:默認 第524章 敬畏

  蘇尚,乃一介普通商賈世家之千金。觀其成長軌迹,活到如今,向來無需顧慮諸事,亦不必思索未來與當下。

  當他人為區區一枚銅闆瞻前顧後,四處奔波、給人做牛做馬之時,她早已坐擁萬貫家财,衣食無憂,家中更是為其規劃好了未來前行之路。此,便是她與尋常百姓最為本質之差别。

  水梁山局勢極為混亂,亂象叢生,僅僅解決泗水縣之問題,根本不足以根治這一頑疾。若隻是治标而不治本,那便毫無意義。

  範海琴所提供的薪資水準,于百姓而言,極具誘惑力,然而,這卻也成為了一根導火索。

  蘇尚内心極為猶豫。昨日範海琴離開縣衙之後,她回到宅中,獨坐書房,久久難以定下決心。一旦開戰,她着實不知該憑借何物與他人抗衡。

  眼下,泗水縣内,除了寥寥幾個衙差,駐防的士兵走的走、跑的跑,幾乎無人可用。

  書房之門被輕輕推開,小翠端着晚膳步入其中。晚膳頗為簡單,一碗米粥、一碟鹹菜與些許魚幹。看似清淡,實則在這年月,能吃上米已然極為難得。

  水梁山臨近東州,此地曾是楚國的魚米之鄉,亦是楚國最大的糧食産出地。可如今,土地大多被豪紳、地主與官吏霸占。煙草的種植與普及,使得米價持續上漲,居高不下。

  加之朝廷連年征戰,百姓還能吃上米,實乃萬幸。

  “小姐,您都一日未曾進食了,多少吃一點吧。”

  小翠将托盤輕輕放在桌邊,滿臉心疼,低聲勸道。初來泗水縣之時,她便曾勸過自家小姐,此地又苦又累且危險重重,事情即便做好了,也不見得能有多大益處;若是做差了,還會遭人說三道四,畢竟女子為官,本就容易遭人非議。

  蘇尚剛剛上任之際,泗水縣内竟連一個前來接待的人都沒有,由此可見,這泗水縣令之職,着實沒什麼吸引力。

  往昔在裕豐縣之時,但凡有頭有臉之人前來,哪一個官員不是親自跑過來,畢恭畢敬地客套一番。可到了這水梁山,卻連個客套之人都不見蹤影。

  小翠心裡雖這般想着,但既然小姐選擇堅持,她也不好再多加勸說,隻是暗自期望姑爺能夠早日過來。如此一來,小姐便不必每日這般操勞自己了。

  哎,自家姑爺在朝中本就擔任不小的官職,本家和林家又都極為勢大,真不知小姐為何非要做這些事,小翠實在想不明白。

  小姑娘望着蘇尚眼底的疲憊,滿心擔憂。

  經小翠提醒,蘇尚這才恍然驚覺,一天的時間竟這般匆匆流逝,而自己依舊毫無頭緒。看着那冒着熱氣的米粥,即便腹中饑餓難耐,可她卻依舊沒什麼進食的胃口。

  在小翠一次又一次的督促之下,蘇尚勉強吃了一點。待小翠滿意,端着空碗退下之後,沒過多久,法昭臨便從外邊回來了。

  此地終究太過混亂,因此蘇尚讓法昭臨與她們一同居住。三個女子在一起,彼此也能安心些。沒了家族侍從的管教,也無需再受禮儀的束縛,法昭臨簡直爽到了極點。

  在此地,她無需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一路朝着蘇尚的書房狂奔而去,猛地一把推開房門。見蘇尚正坐在燭燈之下,滿臉愁容、一籌莫展,她趕忙快步上前,揚了揚手中的紙張。

  “蘇姐姐,賬目已然清算出來了。去掉零頭,衙門總共欠款一千五百六十八兩。這些欠款大多是往日官吏的俸祿、工匠的工錢、民壯的費用,以及購置物件時所拖欠下來的。其中,有人做了假賬,還存在偷稅漏稅的情況。我仔細算過,這部分人不僅不應該拿到錢,反倒還倒欠衙門不少。真正應當償還的數額,便是這麼多了。”法昭臨興緻勃勃地說道。

  她做事向來又快又準,從不耽誤時機,恰似辦案偵查一般,一定要快人一步,方能緝拿罪犯。

  “一千五百多兩,這可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啊。”蘇尚接過紙張,細細查看。

  隻見上面有法昭臨詳細标注出來的姓名,衙門欠了誰的錢,誰又欠着衙門的錢,一目了然。在那些倒欠衙門錢的戶數當中,有些人早已銷聲匿迹,沒了蹤影;而有些人依舊在泗水縣經營産業,勢力頗為不小。

  想要從他們手中要回欠款,恐怕不太現實。這年月,欠錢的才是大爺。

  “才一千五百兩,不算多啊,姐姐您瞧。十年前,泗水縣令征集匠工修繕城防,其中明确規定,最主要的原料需用石灰岩修築。我特意去查看過,實際上,僅僅是局部使用了石灰岩,大部分用的全是價格低廉的砂岩。在泗水縣不遠處,就有一處砂岩的石礦地。當年承攬此項工程的,有何、候、餘三家……”

  法昭臨伸手指向紙上一處,詳細點明道,“若不是用的砂岩,此地的圍牆如今想必還在。可現在您出去看看,哪裡還有城牆的影子,隻剩下些泥土塊了。隻可惜,當年官府與他們簽訂的承攬文約早已不見蹤影,不然,直接尋上門去,定要他們把吞下的錢給吐出來。白紙黑字,我可都查得清清楚楚!”

  回憶起泗水縣城周邊的情形,的确堆積着不少石材廢料,這一情況蘇尚此前便留意到了。後來查詢賬冊之時,也确實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迹,隻是礙于精力有限,并未深入探究。

  待法昭臨來了之後,蘇尚讓她去摸查這些事情。果不其然,往昔的泗水縣城,早已被這些貪婪的大戶分食殆盡。由此以小見大,當時想必有不少官吏也參與到了這等貪腐之事當中。

  “何、候、餘三家,如今可是泗水縣裡的大家族。前段時間,我還特意去拜訪過,可他們拒絕得極為果斷,皆是些極為勢利之人。

  他們主要靠幫周邊勢力修建防禦工事賺取收入,許多村寨都與他們有所牽連,根基深厚、勢力龐大。哪怕真有承攬文約,一時半會兒,我們也是動不了他們的。”蘇尚放下宣紙,無奈地搖了搖頭。

  法昭臨聽聞此言,看向蘇尚,眼中流露出幾分探尋之意,問道:“那姐姐您打算如何是好?”

  蘇尚苦惱地揉了揉眉心,說道:“我還沒想好。此前,我前往東州與燕王見過一面,對方承諾會錦上添花。到現在,相公幫我介紹了一位商人過來,你應當也聽說過了。她就在大河邊上,打算在此地開建工廠,做紡織生意。地倒是有了,可工人卻不好找。她提出的薪資待遇,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兩個小時為一時辰,每小時提供四文錢報酬,如此算來,一天工人便能賺取四十文。這份勞工合約能持續到明年的十一月份,薪資穩定且數額頗高啊。”

  法昭臨亦非不明世事之人。她雙手環胸,抱在胸前,沉思片刻後,說道:“如此說來,此事确實不好辦啊。最好的情形,自然是不要打起來。但依我看,這恐怕很難做到。實不相瞞,我認為官府的态度必須強硬起來,唯有如此,方能保證朝廷的威嚴。”

  出謀劃策并非法昭臨的強項,因此她也沒能提出多少具有建設性的意見。不過,她所說的“朝廷威嚴”四字,倒是讓蘇尚極為贊同。

  深夜,衆人各自回房安睡。蘇尚身披素衣,伫立在窗前,凝視着那皎潔的月色,思索着明日清晨即将到來的最後期限。

  到了後半夜,忽然刮起風來,涼飕飕的。一場夏日裡的小雨,在這後半夜悄然降臨。

  隔日清晨,蘇尚出門前往縣衙。途中,她聽聞了一則頗為古怪的消息。

  這消息來自距離泗水縣不遠的一處地方,名叫水龍崗。據說,有個武功極為厲害、四處踢館的小姑娘,在水龍崗待了好些時日,似乎是在與祝家莊洽談什麼生意之類的事情。

  蘇尚聞言,神色一動,趕忙調轉車馬,朝着大河邊上趕去。表明身份之後,她登上船隻。見到範海琴之時,這位金發碧眼的洋人女子,正悠然地喝着一杯濃郁的香茶。

  對方畢竟是相公的朋友,蘇尚詢問了有關于那名踢館姑娘的事情。經過一番詢問,蘇尚确認了對方的身份,此人應該就是自己的相公。至于與祝家莊談生意之事,範海琴對此一無所知。

  然而,僅這一條消息,對于蘇尚而言,已然完全足夠。

  “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家夥,竟用我的名義去做事。”範海琴忽然用一種略顯幼稚的口吻說道。她心裡也明白,那個人肯定就是還未露面的李白,這讓蘇尚不禁愣了一下。

  範海琴向來不在意别人對自己的看法與想法。說完這句之後,她看向蘇尚,問道:“今日便是最後期限了,怎樣,想清楚了沒有?”

  “想清楚了,合作吧。”蘇尚不再糾結,點頭露出一抹笑意。

  回想起在京城皇宮中的所見所聞,那特殊的氣氛、那威嚴的地方,讓她體會到了勇往直前的勇氣。她深知,未來或許會有風雨,但有相公相伴,至于未來究竟如何,她倒也不再覺得迷茫與恐懼。

  接下來的事情,進展得頗為順利。蘇尚較為在意的,還是工人待遇問題。蘇家并非未曾與洋人合作過。前年,在皇商競争之時,相公拿出的白龍皮,在海外反響頗為不錯,有固定的洋人買家。

  如同蘇尚所預料的那般,無論是中原還是外洋,福壽膏的危害并不僅僅局限于中原地區,早已四處蔓延。不過,這些都是洋人自己的事情了。

  蘇家廠房衆多,不過大多以機關術為主,隻需少數人看管。像範海琴這樣的招工模式,乃是從外洋流傳進來的,隻不過在本地有些水土不服。

  因為本地機關術早已普及,甚至在民間,都有不少鑽研機關術的能人巧匠,技藝極為厲害。将機關術應用于商業之中以後,許多工作不再需要人力,從而大幅度減少了用人成本,進而又從另一面降低了人工價值。

  而海外并沒有像中原這般發達的機關術,大多是以人力為主。如此一來,在中原建廠,很難達到完美的平衡,大部分廠子還未建起來,便已然倒閉了。

  所以,之前蘇尚便問過範海琴有關于賺錢的問題。得到答複之後,蘇尚便也不再關心此事。一個商人,若是利潤達不到自己預期的标準,放棄不幹也實屬正常。既然範海琴有自己的考量标準,又并非以賺錢為主要目的,那蘇尚便無需再關注這些問題了。

  接下來,廠房的搭建需要挑選合适的場地。

  蘇尚帶着範海琴來到泗水縣中,四處挑選地段。縣令之權力,涉及方方面面,作為基礎的轄區管理職權,在整個縣裡,蘇尚可謂最為勢大。

  當一大幫人離開大船,進入縣裡之時,範海琴所攜帶的護衛排場,可要比蘇尚大得多。三十多名洋人壯漢,手中皆揣着火槍,在街上大搖大擺地招搖而過。

  許多暗中盯梢的探子,見到這般情景後,趕忙跑回自家主子身邊,前去禀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範海琴的出現,算是在泗水縣徹底亮相了。接下來,便是要與代表朝廷、代表官府的蘇尚蘇縣令合夥做生意了。

  畢竟傳聞之中,範海琴乃是中州來的大老闆、大商戶,做的是合法生意,不願與外頭的賊寇同流合污。她先是去找了水龍崗祝家莊那邊的人,結果遭到拒絕。

  随後,作為次選,與泗水縣的縣令達成合作,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有部分人對此抱有懷疑的想法。天底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泗水縣剛剛上任一位新縣令,正急需援助之時,竟然恰好有人從北邊過來。一時間,風言風語在泗水縣的各個勢力之間迅速蔓延開來,如同野火一般,轉瞬之間便傳遍了各處。

  任憑他人如何議論,事情依舊在蘇尚的引導下有條不紊地推進着。由于發不出俸祿,有部分官吏另謀出路,各個衙門空置下來的地方頗多。

  其中,最适合建廠的地方便是糧倉。此地位置優越,場地廣闊,以前是用作儲存糧食的。為了避免遭受外力沖擊,特意設計了一些防禦工事。雖說年久失修,但總比沒有要好。

  時至今日,銀庫已然空空如也,糧倉亦是如此,并且無人打理。踏入其中,一層層厚實的塵粉撲面而來,嗆得人直打噴嚏。蛛網縱橫交錯,一些蟲子的屍骸散落在古舊的桌椅與地面上,遍布各處。

  “此地如何?”蘇尚向範海琴詢問道。

  範海琴帶着衆人四處查看,極為細緻入微地觀察了每一個角落,又與随行的洋人工匠商讨了一番,這才答複道:“不錯,隻是還需要再擴大一些面積,以便今後改建。你應當清楚,我們工廠的用人數量,取決于訂單的大小。若是沒有單子,我便不需要那麼多工人,也無需那麼大的場地了。”

  “我明白。”蘇尚出身商賈世家,自然深知其中的門道。

  眼下既然範海琴感到滿意,那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接下來便是清理場地,然後尋找工匠進行搭建。所需要的木料,還得從其他地方運來。大大小小的諸多事宜,如今便可以着手開展了。

  而此時,與水梁三十六個勢力的接觸,才真正拉開帷幕。

  綠野群山之間,李幼白帶着一衆死士走訪了諸多地方。她以範海琴的名義,留下了許多真假難辨的信息,接觸過不少人,但并未進行非常正式的生意商談。

  夏日,酷熱難耐,山野間蟬鳴陣陣。

  身着旗袍的女子褪去鞋襪,坐在河邊,緩緩卷起褲腿,将兩隻細嫩如玉的雙足浸入清澈的溪流之中。

  幾隻蝴蝶在她身旁翩翩起舞,盤繞飛翔,随後慢慢落在她的身邊。幾名死士坐在她身後的竹林之下,休憩喝水,一片祥和之景。

  沒過多久,盤繞在李幼白身旁的彩蝶,突然被一股莫名的氣息驚動,撲打着翅膀,驚慌失措地飛走了。那是殺氣的味道,令生靈本能地感到恐懼萬分。

  “白姑娘,蘇小姐她已然與範海琴談妥了,選定了糧倉作為建廠的場地。”

  李幼白輕輕晃動着裸足,在水中踢起些許水花。她凝視着那泛起層層漣漪的水面,水下,魚苗被這動靜驚動,迅速遊走。

  “嗯,縣裡的大戶如今是何态度,可有什麼動作?”

  那名死士回答道:“有動作,派了不少探子。大多是在打探消息,占多數。有些人持懷疑态度,懷疑範海琴與朝廷本就有聯系,因此頗為抵觸。那個叫法昭臨的小姑娘正在查案,依我看,她的處境較為危險。一旦鄉紳的利益受到觸動,接下來便要進入互相博弈與對拼的階段了。”

  “這利益必定會被驚動,水梁山就這麼大,生意就那麼點,根本不夠多少人分。斷人财路,猶如殺人父母,法昭臨的處境肯定是安全的。隻要那些人膽敢動官府的人,那便是造反。我們要做的,便是幫蘇小姐拉攏人心,讓泗水縣的百姓知曉,她才是真正的救世主;讓那些商戶明白,跟着蘇小姐做事,能夠賺得更多,今後也會更加安全;讓那些賊匪清楚,做賊的,永遠鬥不過當官的。如此一來,往後水梁山的人才會敬畏朝廷,敬畏蘇小姐。”

  李幼白沉聲說完,将裸足抽出水面,擦拭幹淨後,領着一衆死士往泗水縣的方位快速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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