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夫人,紅顔禍水
第152章:夫人,紅顔禍水
這夥施工隊的速度很快,第二日就開始挖地基、打地梁。
以茅草屋為忠心,向四邊的山嶺土坡挖掘。
何苗抓住機會,對齊一鳴說了許多現代房屋建築的想法。
例如,茅房裡裝蹲坑,底下挖糞坑做化糞池;洗漱室裡裝水籠頭,若是沒有鐵質的管道,可以用鐵杵鑿穿竹子,用竹管牽引山上的水流下來;院子裡建個荷花池,既可賞景吃藕,又可以養魚;青磚之間不用粘泥,用石灰粉,強度比粘泥高......
齊一鳴聽她的形容,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見都沒見過的東西,同他說又何用?
他便買回筆墨紙硯,讓她畫在紙上。
然後,第二日,她就交到他手裡。
雖說可能手抖,線條時粗時細,卻是簡單明了。
他黑曜石般的雙眸滿是疑惑。這樣别樹一格的屋子,想必她也沒見過吧,那她是如何想象出來的?
他把圖紙拿給了施工隊的頭子劉銘。
劉銘也是驚得半天都沒回神。
“齊爺,這圖是何人所作?真乃神人也!”
他連連驚歎,拿着圖紙對齊一鳴解說,“這屋子的布置真是巧妙啊,您瞧瞧,這大庭院的四周全是房屋,遊廊相接,庭院在中央,形成一個‘目’字,既隐秘又美觀。此外,每一處房子都設有洗漱室與茅廁......等一下......這不對啊,齊爺,茅廁應該在這個位置......”
他們建房子,多少有參照風水的說法,西南角為“五鬼之地”,在此建茅房,便是用穢物将白虎鎮住,家宅才安甯平順。
可何苗的設計圖上,在每座院落都設有茅廁和洗漱間,撇去風水不說,茅廁建在屋内,這味道也不好聞啊!
劉銘有些着急,解釋了兩回得不到回應,擡眸卻見齊一鳴竟是咧着嘴角,笑得一臉傻癡,他很不理解,呐呐地住了嘴。
齊一鳴是想起了一個月前,何苗上茅房差一點摔下去,最後抱着自己大哭的時候。
看得出,她很害怕很嫌棄那個茅房,等他用糞桶給她臨時搭建了個茅房時,她就用那充滿感激的、濕漉漉的大眼睛瞅着他,令他的一顆心都融化了。
許是被吓怕了,才在新屋子的每一處院落都設茅廁吧。
不過,他記得她講解過,
便指着圖紙道,“你看,這裡特意用文字标注了,說是在屋裡後方的山坳處挖一個化糞池,茅廁裡的穢物有管道連接至此,是以茅廁隻是一個小小的蹲位,并無異味,無礙吧?”
劉銘更無奈了,“爺,這些字體少了半邊,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呀!”還剩下半句話沒說,這字還寫得扭曲變形,他是火眼金睛也難以辨别。
齊一鳴方才沒留意,此時一看,沉默了。
這些字體的賣相不說了,可少了偏旁絕對不是刻意為之,看起來更像是另外一種文明或者文化,與他們這裡的不同,卻又極為相近。
她是如何識得的?
其實這是何苗前世用的簡體字。
繁體字比劃多,她毛筆字寫得不好,她不耐煩寫,也不會寫,便隻寫簡體字。
反正她在齊一鳴跟前露的餡兒越來越多,死豬不怕開水燙,她也懶得藏着掖着了。
齊一鳴眸光微閃,“這樣吧,我把畫這圖的人帶來見你們,有什麼不懂的,你們一次性問清楚。”
劉銘連連應下,待他走後,他與旁邊幾個戰友議論紛紛,“你說咱們爺是不是轉性子了?以往多麼威嚴冷清的一個人,可你瞧瞧他方才笑的樣子,好似十月芥菜啊!”
“嗯,那笑容是挺意味深長的。可‘十月芥菜’是啥意思?”接話的人叫成邦,是個北方人。
“‘十月芥菜’都不懂?長心了,心裡有人了呗。”
“哈哈,這個意思啊。劉少将,咱爺動了春心這你都能看出來?也真是服了。”王文才沖劉銘豎起了大拇指。
劉銘瞪眼,“什麼少将不少将的,爺都說了,離了那個地方,就沒有頭銜等級之分了,誰要再亂嚷嚷,軍法處置!”
王文才吐吐舌頭,仍然是嬉皮笑臉的,“老劉,既是如此,你為何又說軍法?咱們都是一群苦哈哈的工匠,哪裡來的什麼軍法?你是不是也心口不一了?”
其實,每個人都沒有忘記過去。
“我口誤,口誤。”劉銘毫不含糊地打了兩下自己的嘴巴,壓低了聲音,“你們小子給我聽好了,在外頭再也不要提以前之事,省得那些老頭又在朝堂上胡說八道,令爺為難,把咱們都給解散了。”
衆人一聽,忙斂了心神,整齊響亮地應,“是!”
“作死啊,這麼整齊大聲!”劉銘有些無奈。
有些東西是深入人的骨髓裡的,一輩子都改不了。
罷了,相信從他們的言行,外人也看出來他們曾經是軍人,再計較也是矯枉過正了。
不耐地揮揮手,“行了,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衆人便散去幹活,過得一陣,才又有人喊,“老劉,你看,咱爺來了。”
隻見齊一鳴大步流星走來,後面跟着一道嬌小玲珑的身影。
“我去,我要的是畫那圖紙的人,爺怎的帶一名女子過來了?”
“我猜那是爺的媳婦,咱們......夫人!”
“屁夫人,看看再說。曾聽慕容大人說過,爺娶的女子兇神惡煞,惡毒刻薄,爺早晚要休了她,若跟前的女子便是,咱爺才不會對她這般好。”
衆人細看,果然。
那女子走得并不快,他們的爺走得也慢,還時不時停下來等一等她,看到地面上有坑有大石頭,他還會牽一下她的手繞開,沒有絲毫不耐,眉眼都是溫柔。
“霧草,那是咱爺?我沒看錯吧?他不是說話,世人最麻煩的便是女人嗎?怎的變得這般體貼了?”王文才揉揉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是,你沒看錯,咱們爺是化鋼鐵為繞指柔了。”成邦無力呻、吟。他心目中威風凜凜、霸道威武的戰神形象,塌了。
“霧草,真是紅顔禍水啊,禍水紅顔!”王文才哀歎。
劉銘往他們頭頂一人拍了一巴掌,瞪他,“你們一個個的,是妒忌還是咋的?爺在沙場上拼殺八年,如今他功成身退,娶妻生子不是最好最正常之事麼?難道非得像咱們一樣,孑然一身在外漂啊?”
衆人一聽也是,便露出老母親般的欣慰的微笑,看着那一對夫妻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