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語踮腳，按住黃相如不丢。

　　 布上被她放了蒙汗藥，黃相如隻要吸入，便會在最短的時間内暈過去。

　　 旁邊，路玄看到黎語動手，連忙吹滅燈籠，然後借着不遠處巷口的燈光跑到黎語身邊幫忙。

　　 黎語平日裡做活，力氣不小，路玄是個練武的，制服一個黃相如更是不在話下，于是不出半刻鐘，黃相如便軟軟的癱在了地上。

　　 怕出其他的變故，黎語立刻找出提前放在這邊的繩子，和路玄摸索着将他的手腳綁住。然後兩人拽着黃相如的胳膊，将他拽到巷子内的一座廢宅裡。

　　 這宅子還是黎語探路的時候發現的，不知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它明明與柳葉街隔得不遠，卻破破爛爛，别說圍牆了，連正常的屋子結構都沒有。

　　 不過方便了她。

　　 “他大概多久能醒？”路玄問。

　　 “我們不喊的話，他能睡到明日早上。”黎語道：“我帶的有水，等外面的人特别多的時候，把他弄醒。”

　　 說話的時候，兩人還是用假聲。

　　 既然要搞事，就要把風險都屏蔽掉。

　　 *

　　 兩人忙完，坐到一邊等着。

　　 路玄問：“要不要把他的手腳都弄斷？”

　　 黎語搖頭，聲音幾不可聞：“這次不用了，曹傲的事才過去不到一年，咱們要是再把他的手腳砸斷，戶部尚書府和官府的人調查起來，難免會聯想到曹傲，到時候咱們就面臨被查到的風險。”

　　 其實她很想把黃相如弄死，畢竟黃相如都想把她毒死，但是黃相如是官家公子，真在尚書府以外的地方死了，後續她的麻煩太多，所以隻能暫時留他一命。

　　 不過她給他準備的東西，也會讓他很難受。

　　 *

　　 等了約摸兩刻鐘，黎語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藥，路玄幫她掰開黃相如的嘴放進去。

　　 不多時，黃相如的臉紅了起來。

　　 黎語：“不愧是上等的春藥，真是有效。既然己經出了效果，就把他的手腳解開吧。”

　　 路玄聞言準備動手，想到什麼，看向黎語：“他雖暈着，但畢竟中了藥，你......”

　　 黎語懂了他的意思，把身上帶的羊皮囊解開，“我去外面喊人，你把他解開後，将他的外衫脫掉，然後用水把他潑半醒。”

　　 路玄點頭。

　　 *

　　 黎語走到不遠處等了會兒，聽到路玄的提示聲後，抓亂頭發，然後猛地沖進人群，“不好了，巷子的廢宅裡有人調戲良家女子，快來人啊，救命。”

　　 路上的人齊齊看向黎語。

　　 黎語指着巷子的方向，“這巷子裡有無賴，大家快去幫忙啊！”

　　 不論什麼時候，人都喜歡看熱鬧，于是一群人呼啦啦往巷子裡跑。

　　 手裡有燈籠的自覺地提上了燈籠。

　　 *

　　 不一會兒，一群人闖進廢宅。

　　 宅子長久無人居住，長滿了雜草，但這會兒那些半人高的草被人迅速踩倒。

　　 大家一起舉着燈籠，看向院中發出呻吟的人。

　　 黎語走在最後，看着上百人從自己身邊跑過去，隐在黑暗中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今日之後，黃相如不會再有名聲。

　　 *

　　 此時，院子被一盞盞燈籠照的宛如白晝。

　　 而在院子中央，躺着一個年輕的男子，他衣衫不整，雙眼迷蒙，因為難受，身子不停地在地上摩擦。

　　 “這哪裡是調戲良家女子，這根本就是自己搞事啊！”一個漢子看着院子内的人，興奮地兩眼放光。

　　 近來京城無事發生，他們都沒了談資，格外無聊。

　　 眼下這事，正滿足了他們的八卦之心。

　　 其他人與漢子的表情差不多。

　　 有的人感覺自己看不清，推着前面的人，試圖往裡面擠。

　　 “别擠了，再擠都擠到他身上了，我還是黃花大閨男，你可不能讓我在此處丢了清白。”一個地痞油腔滑調地說道。

　　 其他人聽到，忍不住笑出聲，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不過這公子看起來長相還不錯，怎就做了這種事。”一個漢子看着黃相如道：“不在自己家，偏偏跑到這裡。這裡又髒又亂，有什麼好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有的人就是好這口，刺激。”

　　 一些下流的話被人說出，現場圍觀的年輕公子和漢子哈哈大笑。

　　 他們都來青樓一條街了，葷話自然懂不少，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這時，人群中有人突然道：“大家先别笑了，這人是不是神志不清，咱們都在這裡說了這麼多的話，他還是老樣子，也不起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這是吃的太多，緩不過來了。”

　　 “真是不要臉。”

　　 “有的人就是沒臉沒皮。”一個年輕的公子啧啧兩聲，“不像咱們，咱們都是懂禮的。”

　　 *

　　 人群外，黎語跟路玄對視一眼，路玄捏住鼻子，甕聲甕氣道：“我怎麼看着這公子有些眼熟？”

　　 “終于有人說了，原來不僅僅是我自己，你也覺得他眼熟。”

　　 “我看着.....”人群中，黎語低頭遮住臉，尖聲喊道：“他是黃家大公子黃相如啊，我經常見到他，絕不會認錯。”

　　 “黃相如？”一個外地的富商道：“他是誰？”

　　 在黃相如的名字被說出口的那一刻，京城百姓的臉色就變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愈發激動起來。

　　 無人回答，富商着急地又問了一次，“黃相如是誰？”

　　 “你居然不知道黃公子。”黎語擠到人群外，背對着衆人，捏着鼻子道：“他是戶部尚書的長子，可是京中小有名氣的風流才子呢。”

　　 富商愣住，過了幾息，指着躺在地上神志不清，隻憑着感覺發洩的黃相如道：“你們京城稱呼這樣的人為風流才子？”

　　 “他面上端方麼，誰知道私底下玩這麼花。”一個公子道：“不過在今晚之前，我是真沒有看出來，黃公子居然是這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僅憑面容看人還是不行。”

　　 *

　　 黎語聽着越來越難聽的讨論聲，帶着路玄悄無聲息地離開。

　　 走到大路上，她又喊了幾嗓子，把人都引到了小巷裡。

　　 今日之事，絕對藏不住。

　　 就算黃尚書和黃相如想藏，她也會給他們捅出去。

　　 *

　　 是夜，戶部尚書府燈火通明，黃相如被緊急擡回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