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3章 他們回來了
隊伍裡跟着的罪奴,許是一路逃亡早已經疲憊不堪,突然得到這份清靜,有人熬不住,昏睡了過去,唯有石五,也是坐立難安。
石五忍不住朝石姑看去一眼,最後決定守在石姑身邊,徹夜不敢眠。
夜深人靜時,大多熬不住打起了瞌睡。
人堆裡,席地而睡的葛圖突然睜開眼睛,他看了一眼天空上明亮的圓月,又将目光移向了不遠處被綁着的古裡殷盛。
石姑就這麼半靠在石坡前閉上了眼睛,剛有幾分睡意,前頭便傳來巡邏罪奴的驚叫聲,轉眼營地裡的人都驚醒了。
石姑猛然起身,就見身邊人石五已經朝營地裡跑去。
古裡殷盛四肢被綁,一身是傷的倒在血泊之中。
石姑和小西趕過來時,人已經沒氣了。
而一旁拿着帶血的匕首站在那兒的葛圖卻是露出陰狠地笑容,“我終是殺死了他,殺了他,我也瞑目了。”
衆人聽了,無不生氣,千辛萬苦将古裡殷盛綁出上京,帶着一個大宗師之能在身邊,石姑一行人費了心力,結果卻這麼死在了葛圖的手中。
于寮國的國政局勢,還是葛圖的仇怨,皆不是石姑要考慮的,她隻想知道那些背後與古裡殷盛交易的中原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在背叛燕國。
裴小西氣憤上前抓住了葛圖的衣襟,如今的葛圖報了大仇,早已經沒了心氣,手中的匕首落了地,身子也有些站立不穩,由着裴小西用力搖晃。
石姑見了,擺了擺手,将小西勸住,葛圖跌坐在地上,嘴角流下了黑血,他擡頭看向石姑,懇求着問道:“先前答應将我骨灰帶去平江府與秋霞母子一同安葬一事,可還算話?”
石姑閉了閉眼睛沒接話。
裴小西“呸”了一口,“你明知道我們要将古裡殷盛帶回燕國,你竟然殺了他,我們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你還敢提起這要求?”
葛圖不懼小西的話語威脅,而是固執的看着石姑,“我知賢王妃說一不二,你會做到的,對嗎?”
古裡殷盛已經死了,死人問不出話了,石姑沒了辦法。
但對于六年前平江府一戰,秋霞母子死在平江府一事,石姑記不起細節,但這對苦命鴛鴦也是可憐。
于是石姑點了頭,葛圖感激的颔首,閉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裴小西震驚的看着他倒下,他的蠱蟲治病,能活幾日他最是清楚,葛圖不該是這個時候死掉。
然而當小西蹲身探鼻息後,半晌才收回手,人心已死,所以再高超的醫術也無法左右,雖說小西蠱毒的發作時間還沒到,但是人還是死了。
石姑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不得不感歎,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是要她查不出那個與之交易的中原人。
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石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連忙跑到親近的幾個罪奴身邊,不顧幾人的反對,将他們的衣裳解下,原本衣裳的夾層裡藏着一包火藥。
石五将火藥交出,說道:“我集結這些罪奴之時,有人知道古裡族的火藥庫,我尋到了地方帶了一些樣品出來,本打算見到主子就交出,再一并毀去火藥庫,可惜來不及了。”
石姑接過火藥細看,還聞了聞。
站在那兒聽到火藥後收回心神的小西這就說道:“瞧着這火藥不像是新制出産。”
石姑對火藥的研究不深,聽小西這麼一說,聯想到了什麼,說道:“你的意思,學火藥絕不可能是谙蠻族流出,如此可以肯定這是中原來的火藥了。”
裴小西多是研制蠱毒,對火藥也隻知皮毛,于是搖頭,“嫂子,且等宇哥兒回來再給他看看,他定能确定。”
也對,谙蠻族的火藥是宇哥兒研制出來的,他自已研制的火藥自然最是清楚了。
可是宇哥兒和二闆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天亮時,石姑收集了葛圖的骨灰帶上,正決定不再等下去,帶着罪奴離去,沒想官道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衆人連忙散開,四處躲避起來,就見遠處出現兩匹駿馬,馬背上坐着的不正是他們日思夜想的人兒麼?
二闆和宇哥兒竟然騎着馬逃回來了,隻是兩人身負重傷,在石姑發現端倪後,攔在了官道上,兩人才拉住了缰繩。
待兩人下了馬背,早已經沒了力氣,還得人扶着坐下來休息。
小西給兩人療傷,宇哥兒顧不上身上的傷痛,忙說道:“等不及了,那些人追上來了,咱們得趕緊啟程。”
石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她的腦海裡全是逃亡的路線,幾番來上京,她對各地路線相當的熟悉。
要是放在以前,她定會做主逃去荒漠,這樣可以分散四大部族追殺的兵力。
可現在石姑不這麼想了,她不能帶他們往荒漠走,流沙窟小公主還活着,那古裡枯雖然當初被二闆擊傷,也不知生死,他們若在這個時候進入荒漠,就是去送人頭的。
在衆人茫然又焦急的目光下,石姑做下決定,“去谙蠻族的地盤。”
一說谙蠻族的地盤,衆人便露出憂色,他們在上京城的議事廬中炸死了四大部族,還騙了谙蠻白術,用的還是谙蠻族的炸藥。
将人家大王給炸死了,結果還跑到他們的地盤去,那不是去送死麼?這樣一來,不如進荒漠,還有一線生機。
石姑看着惴惴不安的衆人,歎了口氣說道:“進荒漠,我們這麼多人,先不說沒有帶足食物和水,便是有了這兩樣,也不知幾時能走出荒漠。”
“荒漠中最大的困境不是四大部族的追兵,反而是食物和水源,一旦走不出荒漠,我們将困死在其中。”
“即使從荒漠中平安出來,咱們仍舊往南逃,那麼必定經過谙蠻族與之相近的官道,才能回幽州城去。”
“谙蠻娜做為谙蠻族本部的家主,她不會放過咱們的,與其先後受困,不如直接面對,去谙蠻族的地盤,見娜公主,再以治療她兒子病情為由,或有一線生機。”
石姑這番話倒也是一條出路。
宇哥兒和小西沉默了下來。
二闆隻聽媳婦的,媳婦說去哪兒,他就去哪兒。